紀昭嘴角一揚,“走吧!”
沿着四九巷走出去,直到視線好起來的大馬路上,紀昭才騰出眼睛看了一眼梁一,沒走幾步又扭頭看一眼。
“怎麼了?”梁一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
紀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郁悶,“我帶你去玩,你打扮成這樣我還以為咱們要去圖書館。”
“那我把圍巾摘了?”梁一說完就要摘。
“别摘,怪好看的,回頭我也圍一條 。”紀昭說道。
梁一:“不行。”
紀昭納悶:”為什麼?”
梁一:“你沒我的氣質 。”
“你大爺!老子氣質好着呢!”
兩人邊走邊暗中較勁,你推我一下,我撓你一下,然後互相吐槽幾句,主打一個誰也不放過誰。
好容易安靜下來,并排走又總感覺怪怪的。離遠一點顯得關系不好,離近一點胳膊總是不經意碰到一起,你來我往的誰也不肯服輸 。
紀昭正想着怎麼徹底壓制住梁一,肩膀突然一沉,他扭頭,看到梁一胳膊搭在他肩上。
“這樣對了嗎?”耳邊傳來梁一低聲詢問。
似乎好像是比剛才在家裡時對了些。
“你知道為什麼嗎?”梁一問他,
“ 不知道。” 紀昭老實回答,“為什麼?”
梁一看着他有些濕潤的眼睛正微微睜大看着自己,眼裡滿是好奇,于是故意賣了個關子。
“說啊!” 紀昭催他。
“因為……我比你高!”梁一說完立馬松開紀昭,大步往前沖。
紀昭反應過來就追上去,追的時候嘴裡還喊着:“梁一你大爺!我今天非得把你腦袋按地上,讓你看看咱們兩到底是誰高!”
賴明三人蹲在馬路邊放了一捆子二踢腳一捆子麻雷子,又扔了幾個電光炮,說好十點出現的紀昭還沒出現。
三個人正打算去裡面暖暖再出來,離遠看見路上有兩人風風火火地在你追我趕。
“是虎哥!”張浩一眼認出後面的紀昭。
“虎哥在追人!”賴明說完立馬跑過去,旁邊兩人緊随其後,
眼看就要到門口了,梁一準備停下跟紀昭認個錯。腳步才緩下來,後面傳來淩亂的腳步聲,他正要回頭,眼前突然一黑,腦袋上就被扣了個帽子,接着就被兩人架住胳膊。
“虎哥!”
紀昭上去将三人推開,“我說你們就不能看清楚再攔?”
梁一扒拉開腦袋上的沖鋒帽扔給旁邊的賴明,“是我。”
“梁哥!”三人齊聲喊道。
梁一:“……”
“叫我梁一。”
“好的梁哥!”三人用力點頭。
“行了,有位置沒?你們仨來這麼早不會連位置都沒占吧!”紀昭問。
“放心吧!早就留下了,老位置!”三人忙說道。
“嗯,走吧!”紀昭說完率先往前走,旁邊三人緊随其後。
快到門口時紀昭将梁一拉到自己跟前,“你跟緊我。”
梁一無語,自己一個男生怕什麼?
紀昭看穿了他的想法,有些幸災樂禍,“進去你就知道了。”
進門後經過第一桌,梁一就懂了。
台球室很大,裡面煙霧缭繞,一眼看去大多是男的,仔細看女的也不在少數。
來這裡的大都是常客,玩的時候也不忘時刻關注進來的人,以免錯過熟人。
紀昭跟三個小弟嚣張慣了,做派跟這裡很符合。大搖大擺從門口進來,就收獲了一堆此起彼伏的招呼聲。
而後面跟着的梁一就有些突兀了,一身乖學生打扮,仿佛是去圖書館走錯了路,誤闖進來一樣,一瞬間場子裡的空氣都新鮮了許多。
室内外溫差太大,梁一一進門眼前就是一片白,他低頭摘掉眼鏡收好,再擡頭,台球室裡響起此起彼伏的口哨聲。
梁一微微眯眼環視了一下周圍,才跟上走在前面的紀昭。
“眼鏡摘了能看到嗎?”紀昭問道。
“嗯,本來也就是看書才戴。”梁一回道。
“我說的是姑娘。”紀昭壓低聲音,“萬一有你喜歡的類型,嗯?”
“沒有。”梁一想都沒想就搖頭。
“切,這麼肯定?你喜歡哪種?我看看。”紀昭說完就開始四處看,還沒看完,視線突然被擋住了,梁一湊他耳邊低聲道:“别亂看。”
“打個賭,十分鐘内肯定有人來找你。”紀昭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提醒你啊,不要加那些不三不四的。”
梁一沒當回事。
他第一次玩,站在桌前聽紀昭講規則。梁一聽得認真,紀昭說着說着就想到身高的事,立馬擡頭挺胸站直,還用眼神示意旁邊的賴明看他倆。
賴明接收到紀昭的眼神,點點頭,打量完梁一就行旁邊抽了一根杆遞過去。
梁一接到手裡掂了掂,看紀昭,“來一把?”
“嗯。”紀昭一擡手,賴明又将另一根杆也遞過去。
紀昭拿過小藍塊擦了一下杆頭,看了一眼已經開球的桌面,找準目标,俯身推杆,動作一氣呵成,且一杆進洞。
打完紀昭立馬擡頭挺胸看梁一,梁一圍着台面轉了半圈找了個角度,俯身瞄準動作倒是挺像一回事。
“打。”紀昭道。
梁一輕輕一推杆,力道沒掌握好,球勉強滾了會兒就停下了。
“力氣呢!”
梁一繞了半圈回到紀昭跟前,“你再示範一下。”
“嗯,看好了,我今天一定要把你帶出師。”紀昭說完俯身,瞄準後又招呼梁一,“來看!”
梁一跟着他的動作俯身看向台面,“然後呢?”
紀昭:“太近了。”
“你是說那兩顆球的距離?”梁一問。
“你特麼離我太近了!”紀昭扭頭沖梁一說道。
“哦。”梁一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紀昭,默默拉開距離,紀昭重新瞄好目标,正要發力,就聽見旁邊傳來一聲歎息,“我就是看不太清。”
紀昭:“…………”
“頭過來。”
“算了,我多練習一下就懂了。”梁一搖搖頭。
紀昭咬牙:“過來!”
梁一湊上去,比剛才還要近一點,低聲說話的時候紀昭都覺得耳朵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