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誰讓你睡覺不老實,我怕你掀開被子着涼,隻好壓着你不讓你亂動。”梁一解釋。
“可給你偉大上了!你他媽要不要看看你的手在哪?”
梁一動了動手,掌心底的皮膚滑膩又有點略硬肌肉紋理。梁一頓了頓,将手從紀昭腰上拿開,還不忘把衣服給他拉好。
紀昭一巴掌抽他手背上,“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梁一冤枉:“真沒有。”
紀昭哼了一聲沒說話,梁一手拿開後,那一片皮膚還跟粘了什麼一樣,溫度都有些不一樣。
“再睡會?”
“嗯。”紀昭翻平身體,并沒有閉眼。
“等會兒起來得回家了。”紀昭看了一眼牆上的表。
“嗯,下午還來嗎?”梁一問。
“不知道,看情況吧,估計要被我爸留在家。”
“嗯。”
半小時後,兩人相繼起床,“梁一去爺爺屋裡轉了一圈出來,紀昭已經收拾妥當了,戴着帽子站在院子裡抽煙,“要走了?”
“嗯,我爸打電話了。”
“好,回去慢點。”梁一點點頭。
紀昭抽完煙跟爺爺說了一聲就往門外走,出了大門,扭頭看梁一,發現他沒有要停的意思,也沒開口,兩人一起往四九巷外面走。
空氣裡還殘留着爆竹的味道,昨天還打打鬧鬧的兩人,現在莫名又有些沒話說。
到了車跟前,紀昭才看梁一,“快回去吧。”
梁一點點頭,“好。”
話是這樣說,人卻站着沒動,紀昭了解他的犟,一句話也沒說上車,等車開出百米,後視鏡裡的人才轉身慢慢往回走。
紀昭心裡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
“虎虎走了?”梁一剛進院子,爺爺掀開門簾出來問。
“嗯。”梁一點點頭。
“又吵架了?”爺爺又問。
梁一愣了一下,“沒有啊。”
“我還說又吵架了,你臉色不好。”
梁一搓搓臉,大步走向廚房,“爺爺你回屋裡聽會兒戲,我去做飯。”
爺孫兩吃完午飯都快下午了,爺爺院子裡溜達了一會兒回屋休息了,昨天酒喝的有些過量。
梁一回到房間,掃了一眼狹小的空間,慢悠悠收拾了半天。
床上還疊放着紀昭昨晚上穿的衣服,梁一準備收拾起來,想了想又沒動。
等收拾完畢,他靜坐在桌前,出了好半天神才伸手撥開台燈開關,動手翻書。
周圍很安靜,偶爾院牆外有腳步聲路過很快又歸于甯靜,牆上的時鐘滴滴答答轉動,配合着寫字的沙沙聲,梁一很快沉浸在書本中。
不知過了多久,清脆的梆子聲敲了三響,老舊的錄音機斷斷續續傳來哭長城的片段,梁一筆尖一頓,停下來聽着戲曲中的孟女哭訴。
大門極輕地輕響了一聲,梁一倏然擡頭,迅速起身掀開門簾出去,跟剛要進來的紀昭撞了個滿懷。
“偷襲?”直到紀昭不可置信的聲音響起,剛才心裡的郁結消散殆盡,梁一繃着臉,“嗯。”
“算了,本來想吓你一跳,去爺爺那邊。”
紀昭說完又急吼吼拎着東西進了爺爺那屋,梁一關燈的時候就聽到他大聲叫爺爺的聲音,冷清的四九巷突然就生動起來了,仿佛被注入了一股蓬勃的生命力。
梁一進了門,紀昭正坐在小凳子上拎着東西一件一件給爺爺介紹。
“這個是長白山老參,吃了延年益壽,煲湯泡酒都成,您看着辦。”紀昭将紅絲絨盒子遞給爺爺。
又從旁邊拎起一個袋子,“這個是陳茶,普洱。我爸說除夕那天給您拿的那盒是新茶,不如陳茶香,這玩意還養生,新茶讓梁一拿去提神吧,您喝這個!”紀昭将袋子塞給爺爺,又從旁邊拿出來兩條煙,兩瓶酒開始介紹。
一會兒的功夫,大大小小的盒子擺了一桌子,爺爺帶着老花鏡研究那顆“成了人形”的參。梁一蹲在紀昭跟前低聲道:“太多了,除夕那天拿了不少了。”
紀昭跟沒聽到一樣,又塞了兩盒子給梁一,“這是給你的,學習特費腦子,我爸不知道從哪打聽的,買了這麼兩盒,你吃了覺得不錯再讓他買。”
梁一才要推回去,紀昭看着他認真說道:
“拿着吧!不拿我爸估計又得唉聲歎氣半天。再說這些東西家裡太多了。逢年過節來人送的都放不下,回回都要找各種由頭送出去,給别人還不如給你跟爺爺。”
紀昭說完想起來,“對了,我路上碰到那個霍橙還給了他兩盒。”
梁一聞言笑了笑,“你怎麼連霍橙也認識?”
“嗯,因為韓航。”
梁一沒說話。
紀昭說完又跟爺爺坐在一起研究怎麼泡酒,梁一默默收拾紀昭打開的那一堆盒子。
等研究完了兩人才回梁一房間。
梁一開了燈才坐桌子跟前,一個紅包就擱在他面前,“我爸讓我給你的,你不能拒絕。”
“我真的不能收。”梁一搖頭。
“不全是壓歲錢,還有我的夥食費。”紀昭說着從桌子上的袋子裡翻出一顆蘋果咔咔咬。
“十五以後我爸要出去一趟,怕我一個人惹事,讓我吃住都跟着你。”紀昭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