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一天，紀世明回來了，紀昭又搬回家去了。

梁一年前找的兼職也陸續開張了，他每天忙忙碌碌周旋在學習和打工之間。等開學季過去了一個月，梁一才驚覺好久沒見紀昭了。

晚自習下了以後，他磨蹭了一會兒才出校門，一貫守在學校對面的人都消失了。梁一在校門口徘徊了一會兒，一個熟面孔也沒看到，才猶豫離開。

回去的路上梁一仔細回想了一下，紀昭好像今年都沒來一中，難道又出什麼事了？梁一心裡盤算，一轉念又否定了這個想法。

畢竟平時哪怕是建在偏僻半山腰上的三中有個什麼風吹草動，一中多少也能聽到點八卦，沒道理經常混迹在一中門口的人出了事，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梁一到家後爺爺已經睡下了，窩棚處的燈光還亮着，裡面多了些雜物。天暖些後，梁一爺爺重操舊業，挨家挨戶上門收廢品，梁一每天晚上回來又多了一項任務。

他照常将書包擱在院子裡的石桌上，戴上手套，将院子裡收拾幹淨後才洗手回屋。

洗漱完梁一坐到桌前半天沒動，手指輕輕叩了叩桌子，拿起放在旁邊的手機，心裡有些猶豫要不要給紀昭打個電話。

太晚了，梁一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快11點了。雖然紀昭很可能還沒睡覺，但這麼晚打電話隻是問他在做什麼，太奇怪了。

梁一點開消息界面，跟紀昭的聊天還停留在開學前，那天紀昭回來的遲了，飯也沒吃幾口。

自己說他了嗎？

梁一開始回憶，

好像沒有，就把他咬了一口的蘋果吃了，紀昭當時也沒生氣，就顧着看手機了。

也許他有什麼更要緊的事吧，

想完梁一放下手機。

又過了兩天，紀昭也沒出現。梁一早晨課間專門跟高飛出了一趟校外，早上也沒人在。

能去哪裡呢？

梁一靠着桌子眉心淡淡鎖起，盯着手上來回轉動的筆發呆。

“梁一。”思緒被打斷。

梁一扭頭，李嬌坐在後排。

“有事？”梁一問。

“你心情不好嗎？”李嬌好奇，“我幫高飛問的。”

“沒有。”梁一搖頭。

“對了，我忘了問你了，正月遇到你那回，跟你一起的那個人……”

“我…朋友。”梁一回答。

“噢，這樣啊。”李嬌點點頭，“還挺意外的，之前沒聽說過你們有交集。”

梁一點點頭，沒聽說就對了，畢竟紀昭也從來沒跟找别人似的，大張旗鼓地找過他。

“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問了？”梁一有些疑問。

李嬌：“我前兩天見他了，剛才突然想起來的。”

“在哪？”梁一立刻追問，

“嗯…就南街廣場那，我路過的，他的頭發太引人注目了。”李嬌笑着說道。

梁一聞言點點頭，想必李嬌不會看錯。梁一松了口氣，人沒事就好了。

梁一想完又覺得自己擔心的有些多餘，有他爸在，紀昭能出什麼事。原本是怕他不上學惹事，後來知道原因後，梁一覺得紀昭不是個魯莽沖動的人，原本的擔心倒是少了些。

隻是心裡松快了還沒兩分鐘，又多了些難以言說的憋悶，沒事怎麼也不見人來。

李嬌看梁一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想說的話又咽回去，算了，自己還是好好學習努力追上他的腳步吧，想完李嬌就起身回到自己座位。

晚自習物理老師講題太投入拖了會兒堂，連上兩節課後，教室裡一片哀嚎，高飛邊往書包裡塞書邊叫梁一，“梁，一起去吃攤啊，我媽剛給我撥的款，最近有錢。”

梁一搖搖頭，“不去了，我得趕緊回家。”

“真不去啊？那家小攤味道很不錯的，很多人吃，剛好跟你回家順路。”高飛試圖拉他一起去。

梁一想到紀昭就愛吃這些，高飛說不錯那肯定不錯，倒是可以跟着去認個路，之後帶紀昭去。

想到這梁一又點頭：“我跟你一塊走吧，今天就不吃了。”

“行吧。”高飛收拾好書包站起來。

天氣漸暖，晚上九點多街上人也挺密集，一路上高飛喋喋不休說八卦，梁一在旁邊聽着，偶爾才跟着說一句。

走了十分鐘左右，一頂紅色的帳篷出現在馬路對面，即使離得這麼遠，也能聽到裡面熱鬧的聲音。

“走吧，都到這了。”高飛又勸到。

梁一拒絕：“真不去了，我爺爺還在家等我。”

“行吧，那你慢點啊，我過去了。”高飛說完跟梁一揮手，揮了一半又停下，

“靠，我也不吃了。”

“怎麼了？”梁一剛要走，聽到他的話又停下腳步。

“你看那邊。”高飛壓低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