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無遮攔的幾人走在隊伍末尾,這時,岑辰轉過身,“能閉嘴嗎?”
“跟紀延廷暗渡陳倉的那個平民公主不會是你吧。”那人又笑起來。
突然,一道殘影掠過,嘭一聲,周遙西一拳打在對方的臉上,“家裡是買不起牙膏嗎嘴巴這麼臭。”
以那人為首的幾人惡狠狠地要回擊,被班長和其他幾個高大男生攔住。周遙西插了一張名片在他胸前口袋,“需要醫藥費可以打這個電話。”
那幾個人之前在班上就搞小團體,沒想到長大了還這麼幼稚,班長滿是歉意地跟其他人道歉,“我還以為他們沒那樣了,就順便邀請了。”
“不關你的事班長,他們走了清淨,剛剛在桌上一直勸酒我都想罵人了。”莊曉甯一手挎着班長,一手挎着禾樂,“走走走,咱們唱到天明!”
小插曲過後,衆人走到馬路邊商量打車,突然議論聲四起“我沒看錯吧”“他怎麼來了。”
視線交錯從人們的肩膀越過,禾樂定在原地,紀延廷直直望過來,他倚靠着車門,風衣下擺微微揚起,肩頭沾了幾片粉白的花瓣。
班長上前問:“紀延廷,我們準備去唱k,一起啊。”
“你去嗎?”低沉的聲音絲絲繞繞纏過來。禾樂手背在身後擦了擦掌心的汗,用回答莊曉甯的話模棱兩可回答他,“去吧。”
聽罷紀延廷對班長說我也去。
周遙西離禾樂最近,一副看好戲的目光把他看得想藏進紀延廷的風衣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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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目的燈球轉得人頭暈,其實禾樂對唱k沒多大興趣,或許是年歲漸長,有些懷念這樣一大幫人一起消遣的時光才決定跟來。他被莊曉甯按在中間,跟着玩了幾輪規則都不甚清楚的遊戲。
新手光環加持下,稀裡糊塗赢了幾局,後面有輸有赢,他順從地喝特别炮制的酒精飲料。
玻璃杯閃着冷光,斜對角幾個穿着比較商務的人簇擁着紀延廷說話,背景音樂吵鬧,禾樂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麼,過了一會兒有人拿出手機似要跟紀延廷加聯系方式,他沒什麼表情地掃了二維碼。他也還沒有紀延廷的微信,别人都先加上了,這個壞蛋都不加他。過幾天就要回去了,加來有什麼用呢,紀延廷會不會這麼想。
從前他和莊曉甯他們玩的時候紀延廷在做什麼呢,在校醫室打遊戲?或者去鐘樓偷閑?總之沒見過他置身人群中。
禾樂微微失神,岑辰提醒他搖色子他才反應過來。玩了一會兒興緻缺缺,他跟别人換下來,捧着自己的杯子坐到一旁看。不多時,身側的沙發往下凹陷,他轉過臉。
“好玩嗎?”紀延廷問。
禾樂垂着眼睫,輕點了下頭,“你要玩嗎?我可以教你。”
紀延廷輕笑,“你好像也沒多會。”
“我剛剛赢了幾輪!”禾樂為自己正名。
“難道不是他們看你是新手放水了嗎,後面你熟了之後就一直輸。”
“你又沒玩,怎麼會知道?”
抒情歌結束,下一首是搖滾樂,躁動的音浪擊打着耳膜。紀延廷稍稍靠近,嘴唇在他耳畔半厘米的地方,“我一直在看着你,樂樂。”
呼吸一窒,禾樂别過臉,嘴唇蠕動些許,話沒說出口先打了個響亮的嗝。
“要走嗎?”
“走去哪?”
紀延廷朝他眨了眨眼睛,誘哄道:“回去睡覺。”
禾樂用不算清醒的大腦思考了一小會兒,點點頭,“好。”
“走什麼,一個都不許走!”莊曉甯拿着麥克風堵在門口,大着舌頭放狠話。
見狀,禾樂有些猶豫,他自己答應要來的,才坐下半小時就說要走委實說不過去。他坐回方才的位置,小聲對紀延廷說:“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我等結束再走。”
“我累不累取決于你。”紀延廷貼在他身旁重新坐下。
禾樂不懂這其中有什麼因果關系,隻是覺得頭暈。包廂空氣不流通,酒精、蠟燭、小吃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聞着不太好受。禾樂眯着眼伸手去冰桶拿了塊冰含着,進入口腔的瞬間,他被冰得眉頭直皺。
“暈?”
“一......點...點。”舌頭打滑地回答,白霧從一張一閉的嘴巴洩出來,像某種分子料理,上菜時伴随着幹冰,勾得人食指大動。紀延廷不動聲色地拿起夾子把他嘴巴裡的小冰塊夾出來,塞了片檸檬進去,“誰教你吃冰塊治頭暈的,這麼多年還是這麼笨。”
禾樂咂巴了下嘴酸得天靈蓋飛起,忙把檸檬片吐出來,眼冒淚花控訴紀延廷:“壞蛋紀延廷,你怎麼能給我吃這個。”
“誰讓你喝酒的,正好吃檸檬清醒一下。”紀延廷垂眼看着他,随後又叉起一塊水果送到他嘴邊。禾樂沒看清他遞的什麼,緊抿着唇搖頭。
“是草莓,甜的。”他沒好氣地說。
禾樂抓着他的手看清是草莓後咬了一口,确認是甜的之後滿意地笑了,他抽了幾張面巾紙把果盤上剩下的兩顆草莓包起來放到口袋。
紀延廷抓住他的手,“你還打包回去當宵夜?”
禾樂靠近他像說秘密一樣悄聲告訴他,“我給你帶的,你不是不喜歡在外面吃飯,我們等下找機會出去吃。”
刹那間,名為心髒的液壓泵遠超阈值工作,血液以倍速流經全身,每根毛細血管末梢都沸騰起來。塑料叉子被握斷,紀延廷死盯着昏沉的人,像是要把他的臉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