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紀延廷緊緊盯着他,“那——現在還喜歡嗎?”
禾樂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朝他眨眨眼睛,像隻調皮的小狗,“你忘了嗎,昨天說好的,我要愛你啊。”
太陽完全墜落,天邊如同打翻了水彩,各種顔色暈到一起。光線暗了下來,眼前事物如同加了一層老電影濾鏡,變得失真虛幻。紀延廷握住他的脈搏,問:“如果真的愛我怎麼會讓我跟别人擁抱?”
陽光消逝後溫度驟降,禾樂抱着手臂抖了抖,眼睫微微發顫,“你說什麼呀,我聽不懂。”
“你看到我的底牌,卻依然下令讓我和一個未知數字擁抱,在你看來很好玩?”
禾樂别開視線,賣風車的老頭走了,其他玩耍的小孩追在三輪車後。風聲獵獵,暮色的大橋邊兩道身影逐漸陷入黑暗。
“不是。”
“你在說謊。”紀延廷說,“你的脈搏加快了,很快。”他按着他的腕子微微發痛。
禾樂看着相對的腳尖,聲音很低,“我隻是覺得你需要一個擁抱。”
“為什麼?”紀延廷發出诘問,“覺得我可憐?樂樂,總是說謊鼻子會變長的你不知道麼。”
周遭空氣低了幾個度,禾樂緩慢仰起臉,路燈哒一聲亮起把他的臉照得很亮,目光清澈,倒映着紀延廷完整的剪影,“我想抱抱你,可是你不想抱我啊,那我隻能讓别人幫忙把擁抱帶給你。”
禾樂的聲線平緩,給人一種冬天的糖炒栗子的安心感。紀延廷沉默看了他幾秒,突然張開雙臂。無需多餘的言語,禾樂撞入他的懷中。
擁抱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事情之一,它沒有親吻那麼親密,也沒有牽手那麼令人悸動,卻蘊藏着無窮力量,能讓凍僵的人恢複知覺,能讓血液恢複應有的流速。
“紀延廷。”禾樂雙手環着他的腰,微揚起脖子看他,“幸好。”
“幸好什麼?”紀延廷依然挂臉,似乎還在生氣他要自己去抱一個随機數字。
眼尾彎了彎,露出頰邊的小酒窩,禾樂說:“幸好紅心A是國王的底牌。”
紀延廷沒說話默默收緊手臂。禾樂埋在他懷裡汲取着名為紀延廷的味道,那是一種比酒精、香煙還要讓人上瘾的氣息。禾樂聲音發悶,“比起讓别人把擁抱帶給你,我更想親自給你。”
紀延廷說:“别的也都親自給我。”
“什麼别的。”
“你自己想。”
禾樂聽着耳邊的心跳,錯覺自己也擁有了同樣結實有力的脈動,要親自給紀延廷的東西,除了擁抱,還有......
踮起腳尖,攀在腰上的手改為挂在對方後頸,修長的脖頸在路燈下如同上好的白瓷長口花瓶。禾樂仰起臉碰了碰他的唇,随後試探地伸出舌頭沿着唇縫舔過。紀延廷的嘴巴與他本人完全不一樣,毫無原則打開大門,一下子就讓禾樂鑽了進去。
他不得章法地轉動舌頭,搜刮更多屬于紀延廷的味道。舔過上颚時他能感覺到紀延廷很不自然地顫了一下,他忽然很想知道這個壞蛋現在是什麼表情,于是他睜開眼睛。隻能看到緊閉的睫毛和一半山根,很認真的模樣。
踮腳踮累了,禾樂放松下來維持着要吻不吻的距離。透着血管的眼皮赫然張開,紀延廷按住他的後頸把吻加深。
“啊——你咬我!”禾樂痛呼。
紀延廷瞪着他,“誰讓你跑的。”
“我累了嘛。”他偷偷打量紀延廷的表情,裝模做樣揉了揉腰,“好累的。”
“啧,回去吧。”
“好噢,正好我餓了。”
周圍的人早走光了,隻剩他們兩個傻站在冷風這麼久,禾樂牽着他的手邁着輕快的步伐問要吃什麼。
“你想吃什麼?”
“我好多想吃的。”禾樂勾着手指說拔絲芋頭、松鼠桂魚、烤乳鴿......“外面的中餐做得不正宗,就算是買回來自己做也做不出在國内的味道。”
“你還會做飯了?”紀延廷挑起一邊眉毛,略顯驚奇。
“我不會,媽媽做的。外面的肉好像跟國内的肉不一樣,特别是豬肉,腥味很重,我都好久沒有吃過純正味道的豬肝瘦肉粥了。”
“那就去吃粥。”
“我又不想隻吃粥,還想吃一些重口味一點的東西,回來之後一直都吃得很清淡,昨天的私廚雖然好吃但也是很清淡的。”
“知道了。”紀延廷拿手機發消息讓助理訂位置,還沒來得及按下發送屏幕跳出來電,摁滅,下一秒換成傅岐的秘書打過來。
“為什麼不接?”禾樂看過去,閃爍的來電顯示十分紮眼,“你接吧,或許是公司有事找你,我去旁邊等你。”禾樂松開他的手,打算給他留出講電話的空間。紀延廷把人摁住,接通了電話,“喂。”
“二少爺,今天是回老宅吃飯的日子。”
“我助理應該轉告過你我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