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出門的時候溫誓換了兩套衣服,第一套是襯衫西褲,穿好後站到鏡子前,他又覺得自己太小題大做,還是自然點的好。
隔着窗戶看見有人在工作台前忙碌,溫誓踏上台階拉開玻璃門。
進來後才發現裡頭的面積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入門右側是一整面的工具牆,鋸子、鏟刀、打磨機,大多數溫誓都叫不出名,旁邊是兩張操作台,站着一老一少兩個男人,低着頭專心緻志地做工,沒有理會他。
左邊看起來像塊休息區,有沙發有椅子,溫誓張望一圈,沒看見方潋的人影,倒是一個年輕女孩走過來問他:“是你要定做化妝台的嗎?”
溫誓點頭:“對。”
女孩給他指了個方向,說:“姐在裡頭等你。”
方潋有一塊單獨的工作區域,聽到動靜,她擡起頭向外看:“來了?”
溫誓翹起嘴角點頭回應。
今天的方潋又有些不大一樣,鼻梁上多了副黑色框架眼鏡,頭發還是高高束起,穿着件寬松的黑色體恤,胸前有字母印花。
大概是眼鏡的原因,她看起來年齡不大。
想到這兒溫誓又在心裡反駁自己,人家本來就年輕着呢。
溫誓問她:“吃早飯了嗎?”
方潋回:“吃了。”
“那這個你留着當點心吧。”溫誓把綠豆糕放到桌上。
方潋怔了怔:“謝謝啊。”
“不用。”溫誓留意到她手裡的東西,問,“在做什麼?”
其實一眼就能看出來形狀,他問完才發現這問題顯得自己有多蠢。
方潋說:“你的辟邪神獸啊,看不出來嗎?”
溫誓成功被她的說法逗笑:“看得出來,很像。”
方潋放下手裡的木塊,從旁邊的東西堆裡抽出一本圖冊遞給他:“先選木材吧,質量比較好的都是進口的,價格偏貴,看你的需求。”
溫誓翻閱着紙張,上面有各種木材的樣圖和名稱,優缺點也羅列在旁,字迹是手寫的,工工整整,一目了然,他說:“沒事,用最好的就行。”
他沒注意到方潋撇了撇嘴,嘴角翹起一個意味不明的弧度。
方潋已經畫好了一張設計圖,今天他過來,正好把想法說給他聽聽:“如果想要小巧一點的話桌上就隻安個架子,鏡子貼在推拉門上,旁邊可以裝三四個抽屜,收納空間應該夠用了,你覺得呢?”
溫誓哪知道要多大的收納空間才夠裝溫詞那些化妝品,他心裡沒概念,隻能茫然地點頭附和:“都行。”
方潋也看出來了,放下圖紙說:“最好還是帶你老婆親自過來看看吧,省得到時候做出來她不滿意。”
溫誓看向她:“不是我老婆,我姐。”
“啊,哦。”
溫誓又說:“我沒老婆。”
方潋扯了個禮貌的笑,表示自己知道了。
溫誓看着她繼續說:“我也沒女朋友。”
如果說前一句解釋是必要,那後一句就有些刻意了。
方潋撇開視線,摸了摸臉:“嗯。”
溫誓抿唇忍住笑意,不動聲色地把話題揭過去:“介意我把草圖拍給我姐看看嗎?”
“行。”方潋把紙遞過去。
在等溫詞回複的時間裡,溫誓環顧了一圈方潋的工作間,問她:“平時忙嗎?”
“還行。”方潋重新拿起刻刀,雕琢手中的木頭小貓。
“生意怎麼樣?”
“也還行吧。”
“诶。”她擡起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問溫誓,“你的貓叫什麼名字?”
“腓腓。”
“胖的那個‘肥’?”
溫誓搖頭,手指在空中比劃:“一個月,一個非常的非。”
方潋挑眉,她都不知道還有這個字。
溫誓說:“腓腓是《山海經》裡記錄的一種神獸,傳說養它可以帶來快樂。”
“哦。”方潋低下頭去,換了把半圓锉刀開始雕細節,“那傳說是真的嗎?”
“半真半假吧。”溫誓笑意柔和地歎了聲氣,“可愛是真的可愛,煩起來也挺煩的。”
他順着話題問方潋:“你有養什麼小動物嗎?”
方潋實話實說:“沒有,我沒這個工夫。”
溫詞回了消息,讓溫誓看着辦就行,她沒什麼特别要求。
方潋對他說:“東西做好後還得晾個幾天,到時候再聯系你收貨。”
溫誓應好。
方潋提聲喊:“田檸。”
她對溫誓說:“跟她去下個單就行了。”
“好。”
溫誓跟着店裡的小姑娘回到前台,在本子上登記好電話号碼和收貨地址,付了定金。
田檸拿出手機問他:“要不要加個店裡的微信?有問題随時聯系。”
溫誓說:“不用,我有方潋的微信。”
“哦。”田檸看了他一眼,眼神裡多了些剛剛沒有的好奇和探究,“那行。”
溫誓走到門口,剛擡起手又猶豫了,是不是該去和方潋打聲招呼再走?
算了,他打消念頭,現在再回去就又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