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聽說了嗎?我們學校今年好像又來一個轉學生了。”
“不會又是一個少年犯吧……”
“别說得那麼可怕,咱們學校是正經的私立高中,不是什麼改造犯人的監獄。”
“倒也是,不過之前那個轉學生看起來也不像是會犯下暴力罪行的那種類型……真是人不可貌相!”
“也不知道校長把什麼牛鬼蛇神都敢往學校裡……”
午休時間,幾個倚在中庭走廊上閑聊的高中男生随口說着最新的校園八卦,下一秒,他們忽然齊齊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因為被他們公然讨論的那個“之前的轉學生”,也就是“少年犯”本人正面無表情地拿着一個炒面面包從這兒橫穿過去。
“……”
高中生們熱愛讨論八卦,但不敢在有前科的人面前讨論當事人八卦。
主要是怕被打。
直到走遠了,雨宮蓮還能依稀聽見那幾個長舌男生在叽叽歪歪地讨論自己。
“他不會聽見我們剛才的議論了吧。”
“怕什麼?真打起來,我們那麼多人……”
也有人故作勇敢地如此回答。
對此,雨宮蓮完全不想評價任何一個字眼。
自從那件改變他一生的重大惡性事件發生以後,他的人生就像是失控的烈馬,拖着他奔向了一個過去十幾年從未想過的全新道路。
年紀輕輕就品嘗到了名為“栽贓陷害”的滋味,過早地見識到了社會的陰暗面,以及在人生最孤立無援時被父母如同送瘟神一樣驅趕到大城市來上學……比起這些糟糕無比的事情,同齡學生區區閑言碎語這種級别的殺傷力又算得上什麼呢?
不過也正是因為來了這所“私立秀盡學院高等學校”後,雨宮蓮才有幸認識了幾個志同道合的新朋友。
很快,穿過陰涼的露天長廊,黑發少年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一頭金色闆寸頭發的高二男生坂本龍司翹着二郎腿坐在架空層的桌子邊上,見到他拿着午餐面包過來,當即扔了一罐新買的葡萄味芬達過來。
“蓮,接着。”
無需多言,黑發的高中生精準地一把接住了在半空中劃出了抛物線的飲料。
“多少錢?”他問。盡管一旁就是亮着白光的兩台自動飲料售貨機,雨宮卻懶得多走兩步去查詢價格——或者說,他信任朋友不會在這種小事情上騙自己。
“喝個飲料而已,談錢幹什麼。”
龍司不悅地皺了皺眉,單手撐着臉頰,另外一隻手在玩手機,同時兩條腿依舊保持着那副流裡流氣的銷魂坐姿。
“好吧。”雨宮蓮從善如流地坐下,屈指擰開易拉罐的圓環,“下次我請你。”
浸透着寒氣的飲料發出了清脆的開罐聲響,讓人心情愉悅。
雖然如今才4月初,空氣中尚且飄蕩着些許寒冷的春風,但對于總是熱血沸騰的男子高中生們而言,别說春天喝冷飲了,就算是下雪天裡也可以喝冷飲——完全不會顧慮到任何養生方面的問題。
将指尖上的圓環扔進一邊的垃圾桶裡,擁有着一頭天然卷黑發的男生停頓了幾秒後還是好心提醒道:“總是翹着二郎腿的坐姿容易造成脊柱側彎。”
“你好啰嗦啊,蓮!連我媽都沒這麼管過我!”
龍司嚷嚷着,但翹起來的那條腿還是悄悄放下來了。
這倒不是因為好友的忠言逆耳利于行,純粹是因為他心中對于體育的熱愛依舊無法熄滅,倘若脊椎變形,對他的體育夢想都會造成程度難以預測的負面影響。
“最近學校裡有什麼新消息嗎?”金發少年随口問。
雨宮細細思索了一下,但手上撕扯面包的塑料包裝袋并未停下:“新轉學生?”
“哦哦!對哦!今早我們班的人都在說他……”
“錯了。”
“嗯?”龍司不解。
“是她。”
黑發男生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平靜地大吃一口炒面面包。
開炫。
“哇,兄弟,這才過去了一個上午,你怎麼打聽得那麼清楚!”
坂本龍司睜大了眼睛,顯得符合出他這個年齡的高中男生所特有的迷之興奮和旺盛精力。
專心幹飯的雨宮從面包裡抽空擡眸,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新同學就坐在我後面的位置。”
他應該還沒眼瞎到分不清同學男女性别的程度吧?
然而被兄弟嫌棄的龍司一點也不介意,反而看更加好奇了:“哈?我記得你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吧……很少會有女生坐在最後一排诶。感覺大部分的班主任通常會照顧一下女生,盡量讓她們坐在前排位置。”
主要是這個年紀的女生相對男生群體而言在課堂上會更加安靜聽講。任何一個任課老師都不想自己在台上講課,台下前排有一群嗎喽男生在旁若無人的嬉笑打鬧、互相抓虱子以及大搞聯歡活動。
要不要換你們上來講?.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