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身邊的同事連忙拍拍他的背，并且遞上紙巾。

“謝謝，不小心嗆了一下。”徐熠接過，禮貌答道。

他一向波瀾不驚，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折在方臨軒這裡，從十年前第一次見他起，一切脫離正軌，他再也沒辦法回到獨自一人的生活了。

他有無數的疑問，可卻在不知是不記得還是裝作不認識自己的方臨軒面前，完全說不出口。

甚至于在張姐面前回答的那個問題，也隻是用了保守的答法，隻能是算認識。

觥籌交錯之間，徐熠和方臨軒形成了一種奇異的氛圍，隻有他們兩個落單了。

飯菜都已經吃的差不多了，衆人也幾乎都喝得爛醉如泥了，醜态百出。

老闆慣會來事，已經和對方公司的人打成一片，醉醺醺地稱兄道弟起來。

大家都在聊天玩笑，徐熠一心借酒消愁，也沒參與。而方臨軒坐在那無甚表情，一心吃喝，沒人敢打擾他，和他搭話。

連老闆也隻是奉承了幾句，得到方臨軒興緻缺缺的回應後便不自讨沒趣了。

也不知這尊大佛來此做什麼的，難道是喜歡熱鬧？

老闆順着方臨軒的視線看過去，隻看到徐熠獨自一人，不停地灌自己白酒。

徐熠眼睛紅紅的，看上去垂頭喪氣的。

王欣妍猜測徐熠的異常，或是和方總有關，打定主意要打聽麼事來。

自從她進了這裡實習，就一直想要和徐熠有更進一步的關系，可無論她怎麼打聽，都沒法了解徐熠更多的信息。

追人也是戰争，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初生牛犢不怕虎，王欣妍禮貌地和同事換了個位置，大刀闊斧地坐在方臨軒旁邊，和他喝了起來。

方臨軒看了看對這個有些健壯高大的女人，倒也對她青眼有加。

徐熠見這兩人聊上了，神情一動，微微坐直身體。

太吵鬧了，聽不見兩人竊竊私語什麼，但總感覺有種不好的預感。

“方總還記得徐熠哥嗎？”

宴席詭異地安靜下來，王欣妍這一聲便響當當回蕩在包間裡。

方臨軒眼神不明，看着脫離于衆人一直獨自吃飯喝酒的徐熠。

“徐熠？”方臨軒在嘴裡咀嚼了兩遍這名字，真念出來隻覺得順口，并無更多感想。

徐熠擡頭和那放肆的眼神對上，莫名有些心虛。

“……我……”徐熠正準備說些什麼，被張姐圓場打斷，宴席又重新恢複熱鬧。

酒精上頭，徐熠忽然不明白自己來此的目的了，這麼多年，究竟為了什麼？

為什麼方臨軒就可以幹脆利落地離開，自己非要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他的身後？

他隻是放不下，喜歡真的讓人變得不像自己了。

徐熠撐着腦袋，無意識地又看了方臨軒一眼，多年心心念念的臉就在自己面前。

可一個圓桌的距離還是如此之遠，遙遙相望。

徐熠喝了酒不清醒，心中更是氣惱，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勁之後，他借口離席，走到馬路邊。

春天的冷風一吹，讓人直起雞皮疙瘩，也讓徐熠稍微理智了一點。

徐熠靠在柱子上，忽然無比想來一根煙，他沒有煙瘾，隻是小時候抽過。

煙，季方，……

徐熠這兩個事聯系起來，回憶起第一支煙，是季方給他，讓他抽着玩玩的。

煩。

“徐熠。”方臨軒叼着煙出現。

徐熠本以為看到了救星，伸手去要煙，方臨軒卻不同意給他，“瞧你這樣，平時不抽吧。我這牌子的煙對你來說太嗆了。”

方臨軒掏出煙盒，在他眼前晃了晃。

徐熠淡淡一瞥他掏出來的煙盒牌子，随即視線轉到方臨軒臉上。

“你知道你現在這樣是什麼眼神嗎？”方臨軒越過社交距離，湊近了些。

“什麼眼神？”

方臨軒長吐了一口煙，眼神微眯，卻是轉移話題道，“……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嗎？”

“為什麼？”

“因為你？”方臨軒笑了笑，看着眼神迷離的徐熠。

徐熠心裡翻了個白眼，“方總這話要是讓别人聽到了，對名譽有損。”

“那姑娘嘴上沒個把門的，我稍微一問，他就把所有的事情一骨碌說道出來了。”方臨軒按住徐熠的肩膀，迫使他直視自己，“從來不參加這種聚會的徐職員，今天卻一反常态，為什麼呢？”

徐熠心虛起來，随即又想到，他将很多事情都深埋心底，王欣妍就算說，也說不出什麼來。

徐熠眼珠轉了轉，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心中不可謂不松動，“……”

可看着方臨軒自信的眼神，徐熠又不确定了，懷疑自己起來。

“你和我有一段？”方臨軒問。

徐熠不語，别開頭去，又被方臨軒掰回來。

“不然在宴席上為什麼一直用那種眼神看我？”

徐熠心一跳，一直……嗎？不就看了幾眼。

“什麼眼神？”徐熠回怼道。

“别耍小性子，我現在對你很有興趣。你是我喜歡的類型，——所以為什麼我對你一點印象也沒有？”

方臨軒捏着他的臉細細端詳。

徐熠秀眉微蹙，不想再聽，推開方臨軒的手轉身就走。

方臨軒一把抓住他手腕，聽見屋裡傳來的說話聲，意識到這是在大街上，他雖無所顧忌，但還是換個地方說話比較好。

徐熠被拉住到了地下停車場。

“你要帶我去哪。”徐熠語氣很冷，視線聚焦在男人寬大的背上發呆。

“找個能說話的地方。”方臨軒在車前掏出鑰匙解鎖，随即打開副駕駛車門。

徐熠愣愣地站在門前，看着帥氣低調的豪車内精緻的座位。

地下昏暗的白色燈光打在兩人身上，讓他看不清方臨軒的神情，也看不清自己。

“進去啊。”方臨軒斜靠在車門上，腦袋點了點，皺着眉頭催促。

徐熠猶豫間，還是坐上去了。

方臨軒坐上駕駛位時，就看見徐熠在發信息和同事告别，他饒有興趣地盯着乖乖聽話的徐熠。

方總和徐熠同時間消失，怎麼就這麼巧呢？大家都想。

“怎麼了？”徐熠放下手機，不自然道。

“我隻是想說，你真的很喜歡我。我當時為什麼就沒把你好好把握住呢？”方臨軒伸手将徐熠整個人圈住，給他系上了安全帶。

徐熠：……請停止你的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