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臨軒打了個響指,得意道,“那是自然,我什麼時候得空,讓你聽聽也無妨。”
徐熠點點頭,随即夾起來一個淺綠色面包一口咬下,下一秒驟然變臉,急忙将面包吐出來。
方臨軒饒是見多識廣,都被他這一出吓到了。
難不成菜裡有毒?……
“你有忌口?怎麼不早說。”方臨軒站起身來,抽出好多張旁邊的紙遞到徐熠嘴邊,拍拍他的背。
徐熠捂着胸口,虛弱地接過,用力擦去嘴邊混雜的口水。
他的臉都被嗆紅了,眼睛裡閃閃發光,是淚花倒映着燭火。
“到底怎麼了?要不要緊啊?”方臨軒看着他,隻能空着急。
“……這個面包為什麼是辣的。”徐熠緩了好一會兒才說,懷疑人生中。
方臨軒哈哈大笑,心中的大石頭落了地。
他重新坐回椅上,靠在柔軟的椅背上,饒有興趣地看着徐熠。
他也夾兩塊面包,大口大口地吃着,“哪裡辣了,多好吃啊。這應該就是這家店裡的特色菜品吧,我特意點的,别有一番味道啊。”
徐熠無語,緊接着咳咳咳,又抽出紙來,掩飾着擤了下鼻涕。
這頓飯吃得真是多災多難。
徐熠再也不碰那人畜無害的小綠面包了。
燭火靜靜燃燒着,徐熠一個晃神,竟然真的發現蠟燭閃着粉紅色的光,好像還有隐隐的愛心形狀。
不愧是超級豪華愛心雙人約會燭光晚餐套餐,就是浪漫……
窗戶外是人來人往的大都市,而窗内,是獨屬于兩個人的小小世界。
徐熠甯願沉浸在這種虛假的幸福中。
“吃完了嗎?”方臨軒的話語讓他從遐想中抽離出來,徐熠和他對視。
兩人在這氛圍下都有些心猿意馬。
“嗯。”
“有些熱啊,先去天台上吹吹風吧。”方臨軒道,直接起身離開了。
當門打開的時候,徐熠心裡一陣恍惚,不算清新的空氣湧入,讓他也清醒了不少。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天台上。
方臨軒倚靠在牆壁上,一手抽煙,一手拿電話,風很大,吹得香煙無形。
仿佛是要将所有情緒都卷走,城市高處的風很猛烈。
徐熠站在不遠處等他,低頭看着底下的車水馬龍發呆。
他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
忘了什麼呢?
徐熠點開手機,映入眼簾的是吳鵬的奪命連環call,未接電話,15個。
吳鵬:[啥啊,放我鴿子,不來了也不和我說一聲?!]
[吳鵬:哥好不容易擠出來的時間!]
徐熠手機都差點拿不穩,連忙回他消息道:[啊,周婷叫我和你說,我忘記說了。]
[因為她又臨時有事。]
[你别在那等了,早點休息吧。]
[吳鵬:那能休息嗎,最近接了個大單子]
[吳鵬:現在正在高度警戒中,不和你說了]
都秒回了,還高度警戒?
徐熠有些無奈。
吳鵬作為私人偵探,平時接的最多的也是調差的案子。
徐熠曾經因為好奇而和他一起工作了兩天,實在忍受不了面不改色地扯謊圓謊,不要說跟蹤什麼的更是家常便飯。
徐熠做這種事,莫名感到羞恥。
[好,加油幹。]
方臨軒雙手插兜走了過來,夜色和風包裹着他,大衣被吹得四處飄搖。
他站在徐熠面前,半晌沒言語,眉間卻染上了痛苦之色,頭緩慢地低下來,身軀有搖搖欲墜之勢。
徐熠向前一步,着急忙慌地攙扶着他。
方臨軒一手重重按着腦袋,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嘶——”
“怎麼了方臨軒?”徐熠低頭去看他臉色。
方臨軒面容扭曲,極力忍受腦袋裡如同千針紮進,利器攪動的疼痛。
他艱難道,“……老毛病了。”
徐熠擔憂地問,“什麼老毛病啊?你是病人嗎,我們現在去醫院?”
徐熠攙扶着他在一旁擺着的秋千坐下。
秋千晃蕩,徐熠得極力踩着地面保持着平衡,讓坐騎不前後亂動。
“是我和你說過的意外。幾年前,我經曆了一場車禍,在ICU待了一個月,差點醒不過來。醒過來就把很多事情忘了,頭也總這樣痛起來,之前平時沒有這麼嚴重的,難道是惡化了?”
方臨軒若有所思。
徐熠都要被他這不在意的态度給氣壞了,“你的私人醫療團隊也治不好?”
方臨軒笑了一聲,緊接着實在是忍不住了,把頭靠在徐熠肩上笑個不停。
徐熠真是無語了,拿這個人沒辦法。
“徐熠,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徐熠怒目圓睜地看着他,眼裡都是怒火,這樣還可愛嗎?。
“……沒辦法,這是腦子深處的問題,要是動手術,成了癡呆我可接受不了。”方臨軒擡起頭來,解釋道。
徐熠忽然不想去深究了,那些從前季方留下的的未解之謎。
若是強迫失憶的他回憶,恐怕他會更痛苦。
徐熠捧着他的臉,眼裡滿是心疼,“那你就這麼一直受着?”
“嗯,一直受着。”方臨軒忍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