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熠從小的生活按部就班着,就像是在譜寫一首最平淡無奇的歌曲。
可當到季方那天搬到他隔壁的時候,突兀的闖了進來他的生活,俨然是樂譜中彈錯的音符。
随着歲月流逝,季方不斷靠近他,這個不安分的音符卻已經完美的融入進了他的生活。
這首樂曲變得更加的豐富多彩,平靜的日子也因為他的到來而跌宕起伏。
如同那最死氣沉沉的畫布裡添上了最盛最多彩的顔色,散發了濃烈生機。
所以當他突然離開之後,樂譜徹底被打亂,回不到從前那樣平和,——畢竟曾經有那麼一個不可忽視、活躍的音符加入進來,失去他之後,所以的曲都不在調上。
畫布也灰白一片。
在徐熠知道自己的心意之前,他逐漸接納這個不講理的新鄰居時,那段日子無疑是快樂的,是幸福的。
可當他知道了自己喜歡上這一個放蕩不羁的男人,他變得更敏感,接踵而來的情緒是懷疑、嫉妒。
或許喜歡就是這樣的一種情感。
直到現在也折磨着他。
這份關于季方記憶印在腦海中已數十年,曆久彌新,難以忘懷。
他總是記得,那次在葉湖邊,風擾亂着他的心緒,季方的一颦一笑都深刻的印在腦海裡。
直到後來知道了這個男人在另一些方面的真面目,才知道他沒有看上去的那麼美好。
可是一旦陷入進去名為喜歡的泥潭,又哪是那麼容易脫身的。
“叮鈴鈴”,鬧鐘響起。
徐熠從睡夢中驚醒,他又如往常般,頹然地按下了鬧鈴,如往日般起床洗漱。
今天和之前的日子一樣,卻又不一樣。
他死水般的日子裡有了個念想,日思夜想的人終于又出現在了他的生活裡。
當他一想到一去工作,去到公司就可以見到方臨軒,他的心情就愉悅了起來,去上班的路上腳步也不禁變得更加輕快。
他總是也搞不清楚自己是到底想要什麼。
心裡所期待的,從十年前就成了奢望。——那時向季方表白之後,被不留餘地地拒絕了。
因為季方的突然失蹤,才讓他如此執着地尋找。
現在再遇到他,還是想要擁有他嗎?還想和他在一起嗎?最後能如願嗎?
從前他們因為年齡差距,徐熠沒有得償所願,而現在方臨軒似乎挺喜歡他的。
最大的障礙沒有了,徐熠卻膽怯着,不敢再次表露愛意。
他不知道方臨軒的這份喜歡是發自内心的還是浮于表面的,也不知道兩人的感情最後會走向什麼樣的發展。
徐熠顧慮重重。
想的再多都是沒用的,他知道所有的一切主導都是方臨軒,他隻能承受所有的結果,在方臨軒可以接受的範圍内小心探索。
然後,追到他。
[星:來我辦公室。]
徐熠看到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眼睛一下子就亮起來了,回複道:
[好]
偌大而靜谧的辦公室内,方臨軒正無聊的刷着手機,忽然心念一動,點開了徐熠的朋友圈。
沒有什麼内容,看來徐熠平時不怎麼分享生活,不怎麼發東西。
最近的内容是一張自拍照片,背景似乎是在飄窗,端美的五官看上去卻有些憂郁,潔白的襯衫襯着他的臉更加的白淨。
明明已經二十好幾了,卻像一個青蔥水嫩的少年。
或許正是他這副略有些不谙世事,異于常人的樣子,才一下子就吸引了自己。
方臨軒端詳着相片上徐熠靜止不動的精緻眉眼。
他認為這是徐熠全身上下最有魅力的地方,平時就那麼耷拉着,垂眸看着。
徐熠生性極為冷淡,可偏偏對他極為不同。
方臨軒不可能察覺不到,所以每一次和徐熠在一起,他都更加愧疚。
愧疚于自己不想回應這份感情,卻又霸占着他偏執的眼神。
方臨軒放大照片,不自覺的長按,便保存了下來。
意識到自己在做些什麼的時候,方臨軒把手機猛得一息屏,頹然地整個人往搖椅上一躺,把雙腳支在桌子上。
他的雙手随意地搭在腦後,腦中卻一直閃過徐熠那張清新脫俗的照片。
方臨軒歎了口氣,拿起手機給他發消息道,[來我辦公室。]
父親離世後,辦完葬禮,要處理的事情反而更多了,和父親的律師對接關于遺産的處置工作。
按理來說如果方父沒有私生子的話,遺産都是可以關于他的。
可是方父遺産的條例,——正如他死前所說,隻傳給他有血緣關系的孫子。
——簡直是在用生命來逼迫方臨軒留後,讓方臨軒必須結婚生子才能繼承他所奮鬥出來的家業。
方臨軒這幾天頗有些焦頭爛額,有一些也是因為這個事兒。
原本公司的股東就那幾個,算是家族企業了。在父親人事不省的時候,方臨軒從來都是集團最高決策者,毋庸置疑的。
而現在方父這一走,他所持有的股份在不存在的人身上,人人都想要占為己有。
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打官司就打官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