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蘇禧拉住了周進。
周進的性格就是很易怒的,沒辦法,從小被周群養成了這樣子,因為身邊回饋給他的隻有傷害,導緻他的防禦心很強。
周進一旦出了手很難停下,最後是好幾個村民合力才制止住。
兩人身上都挂了彩,對方更嚴重,周進是都習慣了,并不打算消毒,他家也沒有消毒的東西。
蘇禧不同意,說一會給他拿點酒精過去,不曾想路上被其他事情絆住,碰巧林興詞路過便托他幫自己送過去。
林興詞一開始聽到覺得不可思議,因為自從他進這個村就沒見誰給周進好臉色過。
蘇禧以為他要拒絕,于是說:“阿進其實人不錯的,你不要聽到一些流言就對他有意見,姐也收留你們好些日子,就當給我個面子。”
林興詞笑着搖頭:“不是的蘇禧姐,我對他沒有意見,隻是沒想到你這麼關心他。”
蘇禧見對方沒有拒絕的意思,也笑着說:“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其實是他的親姐姐,好了,不說了,我先去忙了。”
林興詞有些驚訝,因為兩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像。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兩人都知道了對方和自己的血緣關系,但雙方都不打算說,周進是在一次周群醉酒時無意間聽到的。
蘇禧是他那個混賬弟弟要錢的時候說漏嘴,當時蘇青争拿不到錢,氣急敗壞,什麼話都說,剛開始是求情,再後來道德綁架,最後就開始咒罵。在他的隻言片語中蘇禧推測出了大概。
蘇禧一開始對這件事是存疑的,但從小到大父母确實沒有給過她什麼好東西,就是保證了她沒餓死,于是她就開始自己調查了一番。
村子不大,很多老人都還在,要想知道一些以前的事情并不難。
林興詞拿着酒精往周進家去,還沒走近就聽到了各種砸東西的聲音。還記得和周進的第一次見面也是這種場景。
蘇禧讓他給周進送酒精想來他原本就有傷,那這樣豈不是要吃虧。于是他加快腳步,門沒鎖,裡面的畫面一覽無餘。
隻見周進把周群按在地上,手被強制背在身後,嘴裡罵着肮髒的話。大量的積木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周圍,拼圖被踩得到處都是。
“别……别打了。”林興詞的聲音被掩蓋在了周群的慘叫之下。
不過周進還是一下就聽了出來,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周群掙脫後雖然不服卻也沒再動手,氣勢洶洶地摔門而出,臨走時上下剜了一眼林興詞,視線不經意地瞥見他的手腕。
“我,我是來替蘇禧姐給你送酒精的,她說你受傷了。”聽到東西是蘇禧送的周進倒是沒多抗拒。
林興詞的視線又掃過了地上的積木和拼圖,欲言又止。
周進語氣很不好:“沒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林興詞還想再關心兩句,“我幫你搭回去。”
周進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後移開去箱子裡不知道翻找什麼。
他沒再拒絕,林興詞就當他答應了。彎腰撿起地上的東西就開始複原。
“這個這樣……”
“這張放這……”
“或者像我這麼弄……”
……
他做事的時候總是會情不自禁地喃喃出聲。
周進就站在一旁一邊綁剛拿出的繃帶,一邊靜靜地看着他擺弄這些東西,暖黃色的燈光打在林興詞的側臉上,好看的輪廓流暢的不行,他的皮膚真的很好,和他這種整天山裡跑的完全不一樣。
這樣的人怎麼會來這裡,又剛好被他遇見。
林興詞全部弄完的時候習慣性地擡手想看時間,卻發現沒帶表,最後翻出手機查看的。一開始沒注意,沒想到弄了這麼久,他也不好意思再打擾人家,于是告辭離開。
周進沒有出門相送,隻是很淡地“嗯”了一聲,在他出門後就在門裡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消失不見。
林興詞一回住處便感覺很奇怪,但又說不上來,他有戴表的習慣,回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表戴回去,可是他找了很多的地方都沒找到,他後知後覺地發現屋裡的很多東西都移了位。
他立馬查看行李箱裡的其他東西,發現值錢的都不見了。
有些東西一開始不會有什麼,一旦心裡有了想法就會滋長發芽,這一瞬間他感覺這個房間好安靜,有一種陌生的味道飄蕩在空中。
這裡進過人。
他走的時候同學都出去了,回來的時候也沒有遇見什麼人。這個人隻可能是趁他在周進家堆積木、拼拼圖的時候來偷的東西。
這種村子沒有監控,村民又十分地排外,要想查的話會很難。
林興詞的第一反應是去找别的同學,讓他們看看有沒有少什麼東西。想打電話又發現這裡信号不好,于是隻能出門去找。
前腳剛踏出門檻,後面就傳來了一些細碎的聲音,雖然很輕,但在寂靜的房間裡還是明顯。
——那個人一直在房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