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十方連忙張臂護住身後女人,一路急退到牆根下。旬日裡和人打鬥,她胸有成竹,假如局勢真的複雜,她一人也完全可以脫身,但現在她要顧忌這幾人,舞刀弄劍自然是跌腳拌手的,實在有些為難。
“不行不行,逃不掉了。”其中一個女人蹲下身被這仗勢吓壞了,帶着哭腔嚷嚷,“算了吧,我們去求求他們,求他們别殺我們。”
“你以前沒求過他們嗎?他們聽了嗎?他們不是你爹娘,不是說幾句好話就會放過你的。”
“可是……”
“你要是真的猶豫,現在大可以躺回去,我也懶得攔你了,可是你如今還會求救,以後呢?以後你的身體隻會越來越虛弱,意志會被摧殘的所剩無幾,最後連求救的欲望都沒有了,到那時誰來救你都沒用了,你想想清楚,” 佟十方将刀橫在身前,目光如注,聲音铿锵有力,“更何況不是還有我嗎?我給你們斷後,我一定要救你們出去。”
說話間,層層疊疊的幫衆已從兩側包圍過來,刀林逼到面前,向她們高高揮下,另外幾個女人亮出手裡的匕首,“女俠,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咱們就和這群畜生拼了,你别顧忌我們,盡管去殺去砍,我們自己保護自己,我們的仇也能自己報!”
“好!”佟十方下盤發力,雙手緊握彎刀,用盡全力破空出刀,這一刀從人海右至左電掣而過,人群裡發出此起彼伏的一陣慘叫,刀子紛紛落地。
那些舉刀的手被她斬開大半,晃晃悠悠都隻有肉連着皮。
站在後面的幫衆吓了一跳,探出去的手紛紛向後縮,堂主在人圈外面冒幹火,“我日!弄死她啊!幾個女人你們還怕什麼?誰的刀沾了血我賞二十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人牆果然重新聚攏逼近,刀林再次從四面八方逼來。
佟十方調整步調沖入人群中,旋風似的緊拉仇恨,将人群盡量引開,那五個女人也不再懼怕,用盡全力的将刀揮舞起來,隻是實力畢竟懸殊,其中一個幫衆轉過身來撲向幾人,佟十方心下一驚,正打算飛身去攔,一旁高樓上的三片烏瓦卻如離弦箭一般先一步飛來,精準的砸在那持刀人的臉上,擋下一擊,救了女人們一命。
是九郎,他站在檐上,足步如電掣,将堅硬的瓦片接二連三的踢出,擊退了一波波攻勢,随後他徑直跳落在女人們身前,袖中脊槍飛出,向人群打去。
他衣袖潇灑飛展,間隙中與佟十方快速的對視一眼。
“别問,問就是來逞英雄的,有英雄救美的好事幹嘛不叫我?”
佟十方将刀一旋,劈出刀風,随後殺出路回到女人們身前,與九郎肩并着肩。
“多謝你!”
“謝我太早,現在怎麼做?”
“别耽擱太久,我打頭陣,你護尾,殺出血路把她們帶出去。”
“好。”
“跟我走!”佟十方一聲令下,五個女人立刻将自己委身在二人之間,且進且退緊跟步調,手中的刀也不忘時不時刺向試圖靠近自己的鹽幫幫衆。
七人同心,配合的居然十分默契,成功穿過道路,抵達另一端。
誰知此刻身後傳來一聲呵止,“都住手啊!住手!我叫你們住手啊!”
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哪兒有人肯停下。
就在佟十方削砍之間,一個人影落在她面前,一把锏橫空擋下她的刀,眼前人正是匆匆趕來的良知秋,他不單自己來了,且帶來了同州知府手下的司馬大人,還有不少官府的人馬。
“氣煞我也!”司馬大人頭頂烏紗官帽,大腹便便的闊步走來,聲音都破了,“你們都怎麼長的耳朵?本官叫你們住手聽不見嗎?喊的嗓子都啞啦!”
鹽幫堂主連忙擡手示意,幫衆會意,立即停下并将手中兵器甩入路旁草叢裡,從中讓出一條道。
司馬大人蹙眉吹須,小心的躲開地上的死屍和傷員,一步步到了女人們面前,佟十方和九郎連忙上前擋住,司馬抖了抖嘴角,“想幹嘛?讓開。”
佟十方和九郎沒動,他又叫了一聲,二人仍不動,良知秋見狀連忙将二人拉到一旁。
“就是你們?”司馬大人将手一背,趾高氣昂的,“聽說你們是被拐來的?是也不是?”
女人們激動的淌出眼淚,立刻跪下,朝聖似的叩拜起來,“大人,還請給我們伸冤呐。”
“瞧瞧瞧瞧,到頭來什麼都還是要靠本官來主持公正,行吧,本官一定會明察秋毫,放心。”司馬大人沖自己的人馬撇了撇頭,“把這五個人帶回去先審問審問。”他回頭瞪着那堂主,“還有你和你的手下,明日問案前來報道,若是不來有你好看!”
眼看着官兵将女人們圍在其中,就要将人帶走,佟十方立刻舉步跟上前去,“我也要去。”
司馬大人腳步一頓,見她渾身是血,嫌棄的挪開了半步,“你和她們是一起的嗎?”
“不是。”
“那你和鹽幫是一夥兒的?”
“也不是。”
“那關你什麼事?跟來幹嘛?滾回去!”說罷不等佟十方再說話,他隻把手一擺,挺起□□|肚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