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十方還未有所反應,腳下的土包便忽然四分五裂,一張鐵網破土而出,網眼巨大,正好穿過了佟十方的雙腳,鐵網停在她腳踝處立刻收緊,網眼急劇收縮,恰好将她牢牢咬住。
她飛身而起,用力掙脫,卻被鐵網一拽摔回地上。
她這回看清了,這張網鋪就了很大的一片,她周身三丈外皆是,而鐵網盡頭的四個角似乎被埋在土下,她不死心再一掙,鐵網便收的更緊了,上面的犬齒狀的尖銳倒鈎全部紮入她肉中。
她滿額冷汗,疼的要了命,下半身的神經都在抽搐,她将刀貼腿卡入鐵網,扭刀将網眼撐開一些,刮皮掉肉的迅速抽出左腳。
忽然鐵網的四個角處,破土飛出四個包着面巾的人,四人二話不說便快速并作一處,拖着鐵網快速向前奔,佟十方重重的仰摔在地,青雁彎刀險些脫手。
黃土地上遍地石礫,她背後被磨的像火燒一樣。
她連忙舉刀往鐵網上劈砍,那幾人回頭一看,見她已經将鐵網生生砍出一個豁口,連忙調轉方位姿勢,鐵網猛然翻轉,佟十方被帶着也重重一旋,變為面朝下趴着,下巴一下磕在地上,舌頭被咬破,一口的血腥味。
忽然背後傳來一聲怒吼:“放了我大哥!”
李三粗腳步隆隆,正不要命的追來,他見追不上了,連忙從腰間取下紅轉輪,猛然向前一擲,他力大無窮,轉輪受力電掣飛出,破空嗡嗡作鳴響。
可惜他使用技巧不足,轉輪不但沒有乘風高飛,反而不住的往下沉,最後居然擦着地面朝着佟十方的臉飛旋而來。
“白癡李三粗!”佟十方怒吼一聲,連忙舉刀相接,轉輪觸到刀口的瞬間電光火石,她猛然側過身,借力将轉輪打飛出去。
轉輪朝着前方四人的後腦飛去,四人早有預兆,偏頭一躲,轉輪便撲了個空朝天空飛去。
“這就是天下第二?”那四人一面跑,一面回頭肆笑,“看見前面的亂石堆了嗎?現在就帶你去跑上兩圈,好痛快痛快!”說罷腳步奔的更急。
誰也沒想到,在刺眼的日光裡,轉輪順着佟十方打出的完美抛物線殺了回來,四人還沒有所反應,便相繼感到腦門一涼,眉骨以上被轉輪依次切割下來。
鮮血和白花花的腦|漿在烈日下砰然而出,遍地都是。
随着四人栽在地上,鐵網終于停了下來。
“李三粗,你是不是也想當天下第二?”佟十方喘着氣,翻過身仰躺在地上望着濃烈的日頭,“憑咱倆的關系,大哥送你就是了,犯不着下殺手。”
李三粗吓得大驚失色,忙不疊聲的求饒:“大哥,你隻當我是頭豬,我以後一定好好練武功!”
他拆網的手突然頓了一下,随即慌亂的将佟十方腳踝上翻開的皮肉按回原處,又拆下褲腰将它紮了一圈又一圈。
“是不是見骨了?”她撐起身子望着腳踝,“我感覺的到。”
“大哥,你。”李三粗望着她沒有血色的嘴唇和滿頰的汗,小心翼翼又心疼的勸,“你别憋着哇,你趕緊的,趕緊哭出來。”
“少矯情,趕緊扶我起來還差不多。”她一手勾住李三粗的胳膊,一手撐刀,用另一隻勉強還能站立的腳支撐身子,“哭有什麼用,隻會浪費力氣,我以前疼的時候哭的夠多了,現在不想哭了。”
李三粗心裡隐隐作痛,有滿腔話想要安慰她,餘光卻見四面八方的土塬和溝壑後面現出一群人。
這群人一簇一簇,裝扮各異,顯然來自不同的門派,裡面有男有女,一個個兇神惡煞,刀槍劍戟在猛烈的陽光下晃動,刺眼的白光一陣躁動。
而佟李二人正好被拖入一片低矮的小盆地,真的就像甕中之鼈一般,被高坡上的人群團團包圍住。
顯然,這是一場衆幫派之間聯手設好的局,他們提前埋伏,各自分工,先行動手的少森寺和龜息派隻為消耗她的精力,更大的威脅還在後面。
這群人望着佟十方布滿血痕的雙腳,猶如吞下一根定海神針,安心的朝二人靠近。
“都是狠角色。” 佟十方低聲喃喃,攙着李三粗強行站起來。
“你咋知道?”
“沒那麼多廢話,直接就掏家夥的,一定沒那麼好對付。”
二人說話間,那些人已經加快腳步,從土坡上沖下來,手中刀劍蓄勢待發。
佟十方連忙往李三粗背上爬:“把我背起來!”
李三粗将她背上背,正等她打算發号逃跑,卻見泛着冷光的青雁彎刀已經探出他的肩。
炎炎日光下,佟十方目色森然,“現在咱倆打配合,我出手,你出腳,你反應快點别掉鍊子。”
李三粗心頭打鼓,“要是不小心掉了鍊子咋辦?”
“那就是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了。”
“同日死?那也不錯。”李三粗心中湧上濃濃的悲壯之情,突然沖着四周大吼一聲:“一群下三濫的!給爺們兒來啊!!!”
佟十方刀身一側,“來!”
一聲下人群前仆後繼湧來,毒辣的西北日頭下,二人并作一人,靈活度雖不足,但卻比尋常人多了一對眼口鼻,互相提醒左右避讓,并未讓這群人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