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感覺自己身處一片黑暗之中,靈魂與身體好似分離開來,無法動彈。
傑森嘗試掙紮,他扭曲,蠕動,陰暗的爬行,可卻無濟于事,如同一隻案闆上的鹹魚,任憑如何掙紮都無法翻身。
“陰陽有序,命運無常。白術大夫,他之前就已經死了,此番詐屍應該是下葬的時候沒有處理好,怎麼看都應該由我往生堂重新給他準備一次得體的葬禮,不要破壞生死平衡。”一個年輕的女聲響起,似是告誡。
誰詐屍了!我應該算是陷入假死狀态沒死透吧?别動我的身體啊!
對見證自己的葬禮沒有半點興趣的傑森如是大罵。隻是透徹靈魂的寒意卻無不彰顯着,再不采取行為,他恐怕真的要見證自己的葬禮了。
“但他如今亦不算完全死亡,而是處于生死之間,既然如此,我身為大夫,自然有義務救治他。”另一個稍微年長些許但聽起來非常虛的男聲響起。
說的就是啊,我還沒死透呢,怎麼能辦葬禮呢?
傑森猛的點了點頭,哪怕他現在仍舊無法掌控身體,卻還是參與感極強的點了點頭。
“二位别吵了,既然人是鐘離先生撿回來的,不妨聽聽鐘離先生的想法?”又一個女聲響起,似乎在勸架。
鐘離……先生?
傑森感覺這個人有點耳熟,隻是他現在并沒有精力去思考這個問題,透骨的寒冷幾乎要把他吞沒,眼前甚至出現了一條長滿了紅色彼岸花的河流。
那是……彼岸花?!東方傳聞中的黃泉路嗎?不要啊!鐘離先生救我!
傑森掙紮,傑森抗拒,傑森鬼哭狼嚎。
“我的想法嗎?他是我撿回來的,我自然是要為他負責。陰陽有序,命運無常,生死平衡不可破壞。不過,我觀他求生意志極強,哪怕沒人出手幹涉,也自己在掙脫來自于死亡的束縛。”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聽起來年紀很輕,但說話卻是老成至極。
這道聲音如同旭日的朝陽,照射進傑森冷的差不多要失去所有知覺的靈魂當中。
冰冷褪去,餘下的隻有片刻溫暖。
鐘離先生真好!不像那個一心隻想着埋了自己的家夥。
被鐘離的話語救了回來的傑森非常感動,雖然還沒響起關于鐘離的記憶,但下意識的還是對鐘離異常親近。
“不妨我們等上一段時間,若他戰勝了死亡,便由白術大夫醫治,若他最終還是歸于死亡,那麼他的身後事就勞煩胡堂主了。”
這是傑森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因為下一刻,他意識下沉,鼻尖環繞着泥土的氣味,好像被埋進了地裡,他頓時精神一震,竟直接睜開了眼睛。
剛剛原來是夢啊,還以為我真的被埋過呢。
傑森松了一口氣,被埋入地底的恐懼籠罩着他。
傑森一擡頭,便落入了一對溫和的金眸中。一隻溫暖的大手蓋住了傑森的額頭,源源不斷的為他提供暖意,驅散他的恐懼。
“如何?”這個聲音好像在夢中聽過。
“鐘離先生,我又魇住了。”傑森看着面前的青年。
“已經沒事了。”鐘離放下手,站在傑森的床邊,給他遞了一杯溫水,“較之之前,已算輕微。說不定你馬上就可以想起過去了。”
傑森接過溫水,喝了一口,安撫自己剛剛被夢魇魇住的繁雜心緒。
在鐘離離開房間後,傑森才開始洗漱。他的記憶隻有最近一年的,一年前,他被鐘離先生撿回來,那時候他正處于瀕死的狀态,如果不是鐘離先生,說不定他就死在了哥譚的犯罪巷裡。
而這位鐘離先生卻把他帶回來,為他醫治,以及後續的治療檢查,并且給他提供了工作。
所以傑森很感激鐘離先生。
傑森換下睡衣,進了衛生間開始洗漱。客廳裡,電視機上的早間新聞正播放着。
“璃月集團與韋恩集團再次合作,關于哥譚灣的開發計劃已經進入了新的階段……”
鐘離先生不是哥譚本地人,而是遙遠東方的華夏人,是華夏的一個少數民族——璃月族的人。
而鐘離先生正是華夏璃月集團的客卿,對,就是那個和韋恩合作的璃月集團。
洗漱完後,傑森走到客廳,隻見桌子上正擺着一份華夏早飯,而鐘離先生已經坐在沙發上,看着哥譚今日的早間新聞,面前甚至還擺着熱氣騰騰的茶。
鐘離一襲黑衣端坐在沙發上,一雙讓人印象深刻的金眸聚精會神的看着電視,時不時還拿起茶杯品上一口。
這幅悠閑做态,着實與哥譚格格不入。畢竟住在哥譚,你首先要擔心自己的房子會不會因為某些超級反派而炸毀,甚至傷害到自己。
傑森一度認為,像鐘離先生這樣的人應該就待在他們的國家裡,而不是來哥譚。哥譚太危險了,傑森不想看到鐘離遇險。
“洗漱好了?便用餐吧。”似乎看到傑森過來了,鐘離轉過頭,招呼傑森吃飯,“今日是你上學的第一天,還是不要遲到的好。”
上學,是的,哪怕是現在,傑森也才17歲,正是要上學的年紀。之前也是因為他的狀态不穩定,所以才隻是暫時待在鐘離先生的家中,由鐘離先生來教他。
不過……
“真的确定了嗎?可是工作……”傑森坐在餐桌上,拿起自己面前的包子,問道。
傑森現在是有工作的,雖然主要是他請求的,畢竟他不能接受自己隻能被動接受鐘離,璃月集團的幫助而不回報。
而傑森的工作内容也很簡單,并且和鐘離先生有關系。他是鐘離先生的助理,在鐘離先生看上什麼東西的時候負責付錢。
稍微通俗一點就是,傑森現在的工作就是當鐘離先生的錢包。至于錢,則是由璃月集團撥款,為的就是讓鐘離先生不用帶錢也能買下自己想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