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忠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如今在辛者庫待得如何?每日都做些什麼?”
“有賴公公庇護,奴婢每日洗些衣服。”玉桃斟酌着回答,雖然每日并不輕松,但相對于其他宮女而言還是好得多。
順忠點點頭,玉桃想着是不是該告退了。
外面突然走進一個人,“順忠哥,藥來了,你得趁熱喝。”
看到玉桃,他愣住了。
玉桃趕緊向他行禮,“公公好,奴婢玉桃是來向順忠公公道謝的。”
說完,玉桃又向順忠欠身“公公好好休養,望公公早日康複,奴婢告退。”
順忠又看了她一眼,點頭,“好,你回去吧。”
敬忠剛剛就感覺到他們之間氛圍怪怪的,這時候又看到順忠的眼神。
他眼睛一轉,便攔住了玉桃,“唉,我這肚子突然有點痛,麻煩玉桃姑娘幫忙喂下藥。”
說着将托盤遞到玉桃的手中,便溜了。
玉桃拿着托盤有些尴尬,順忠公公沒有說話,她隻好又上前去,把托盤放下,看着他。
順忠看向她,“扶我起來。”
玉桃躊躇了下,看他蒼白虛弱的樣子,還是上前幫忙攙扶。
順忠公公看起來瘦弱,沒想到身體沉得很,玉桃使勁用力幫他坐了起來,額頭都冒汗了。
等他靠好,玉桃忙不疊地後退,不自在的很。
他身上并不是有奇怪的味道,而是一種冷香,莫名好聞。
順忠坐好後,靜靜地看着她。
玉桃拿過藥碗遞給他。
順忠伸手來接,卻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好半響,才緩住。
玉桃看他那病弱的樣子,也不敢把碗給他了,免得他等下把藥撒了。
“公公,還是奴婢喂您喝藥吧。”玉桃詢問。
“也好。”順忠點頭。
剛咳完,他雙頰暈紅,眼尾和唇紅得冶豔。
玉桃不敢看他,認真地盯着勺子,将藥喂到他嘴邊。
順忠配合的一次次張嘴,喝了下去。
喂完了一整碗藥,玉桃松了一口氣,她趕緊起身告辭,“順忠公公,天色已晚,奴婢得回去了。”
“好。”順忠答應得很幹脆。
玉桃覺得是自己想多了,趕緊轉身離開。
卻沒有看到順忠注視着她離去的身影,眼神中透露着勢在必得。
玉桃出門後,天已經完全黑了,她加快腳步回去。
一雙眼睛藏在門後目睹了她的離去。
玉桃回到浣衣局,房門已經關上了,她敲了敲門。
“誰啊?”裡面有人問。
“是我,玉桃。”玉桃應答。
不一會兒有人來開門,是绮霞,她詫異地看着玉桃,“你怎麼現在就回來了?”
玉桃疑惑,“我辦完事就回來了啊。”
“你那位這麼快?”绮霞好奇問道。
“你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玉桃越發糊塗。
“切,大家都是一樣的人,還跟我裝什麼蒜。”绮霞不屑地看着她。
“绮霞姐,我是真不清楚你在講什麼。”玉桃苦笑,有口難辯。
“那你去幹嘛了?”绮霞懷疑地看着她。
“我就是去道謝的。”玉桃解釋。
“宮女還是太監?”绮霞接着追問。
玉桃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選擇誠實,“太監”
就是太監幫她,這沒什麼不能說的。
“那不就是了。”绮霞好笑道。
玉桃疑惑地看着她。
绮霞看着玉桃懵懂的眼神和清純的臉蛋,笑得意味深長,“以後你就知道了。我看你也是有福氣的。”
玉桃沒聽懂,但绮霞已經不說了。
玉桃看了眼屋裡的其他人,紫棠沒有看她,臉上是事不關己的淡漠。
翠雲和雪梅的眼裡好像滿是厭惡,喜姨的眼裡好像是憐憫。
玉桃汗毛豎起,總覺得有什麼危險在等着她。
直到去澡堂子洗澡,玉桃才明白绮霞說的是什麼。
平時隻能在房間簡單擦洗,燈火昏暗,加上玉桃也不會特意去看别人身上。
這次才發現翠雲和雪梅身上青紫一片,慘不忍睹。
绮霞身上也有許多淡淡的紅色。
玉桃突然想起以前聽過的太監和宮女之間的“對食”,隻不過她聽到的都是太監努力讨好宮女。
怎麼,她們兩個如此凄慘。
“收起你那可憐的眼神,别得意,太監都是沒根爛心肝的東西,你遲早落得和我們一樣的下場。”翠雲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玉桃,别聽她的,她倆是沒跟對人。”绮霞不樂意了,白了她們一眼,轉過頭對玉桃說。
“你是跟對了,像狗一樣舔你,舔得你開心就忘記它是狗了。”绮霞笑得諷刺。
“你再胡說,我就撕爛你的嘴。”绮霞面色難堪,滿臉怒氣地威脅她。
“你來啊,說得我怕了你似的。”翠雲不屑。
绮霞撲了過去,幾人撕打成一團。
隔天,玉桃去送衣服的時候,看到順忠公公房間的門開着,他正坐在桌前低頭喝茶。
玉桃卻不敢走過去,她想讓紫棠把衣服送過去。
突然,順忠擡起了頭,眼睛與她遙遙對上,目光一直沒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