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語氣半點沒有殺傷力。
“你不覺得奇怪嗎。”沈容刀說:“偷走她們東西的明明是你,但是她們的攻擊好像針對我更多。”
撇去要求她們自相殘殺不提,暴風為了正面對敵主動撞上綠衣修士的攻擊,這也不算。後來暴風重傷,明明是最弱的一方,可綠衣修士的攻擊卻隻沖沈容刀,那些喽啰們也都奔着她來。
“不公平啊。”沈容刀感歎。
“可能因為我已經逃不掉了吧。”
“又不是劇毒。”沈容刀說。
暴風也答不上來。
沈容刀沒有糾結,盤着腿,把腰間的儲物袋全部扯下來,攤在地面,數一數,有十四個。
“來,我們分一下贓。”沈容刀興緻勃勃地打開第一個儲物袋。
暴風固執道:“又不是我偷的。”
“這怎麼能是偷……”沈容刀對上暴風,改口:“分戰利品。”
暴風:“……我隻要玉牌就夠了。”
沈容刀:“本來還想分點肉……”
“我要!”暴風火速擡頭。
沈容刀一臉“果然”。暴風耳朵尖紅了紅,咳嗽幾聲,說:“我療傷也要吃很多肉。”
“猜到了。”沈容刀把偷竊的效率用在分贓上,兩隻手動作飛快,先把銀子和靈石分成兩摞,裝進儲物袋。儲物袋是從喽啰們身上搜刮來的,裡面的東西以靈石為主,但逃跑途中用了不少,剩下的不如銀子多。
沈容刀扔給暴風一袋:“給你肉錢。”
暴風收下,見沈容刀又把剩下的東西分成兩堆,開口:“我吃肉就夠了。”
儲物袋裡的東西大部分很基礎,沈容刀能夠辨認,很快又扔給暴風一袋:“這是救命錢,謝你的。”
“我可不是為了救你。”暴風說:“那攻擊要是真落在你身上,你不死也殘,但我不一樣,我抗打,挨一下也不要緊。而且,那會兒我沒什麼戰鬥力,隻有你能對付她們,我保住你才有可能逃出去。再說了,我能出來也是因為你改了陣……唔!”
暴風喉嚨一動,猝不及防咽下什麼,立刻坐起:“你給我吃了什麼?”
沈容刀給自己也抛了一顆丹藥,用嘴銜住,說:“不用絞盡腦汁想這麼多理由。”
暴風辯解道:“我沒有絞盡腦汁。”
“是啊。”沈容刀點頭:“我這麼好,想救我當然不需要理由。”
暴風啞口無言。
她低頭翻儲物袋,過了會兒,開口:“好東西不多。”
沈容刀說:“可惜,那個綠衣服的儲物袋我沒偷,那裡邊應該有值錢的。”
暴風提醒:“很可能是儲物鎖。”
随着修仙的逐步普及,儲物袋為了适應大衆化需要,功能有所減少,大部分隻作為單純的空間存儲容器使用,每個修士都能買得起,但也很容易失竊。而那些不缺錢也不缺資源的修士更注重物品的安全性,喜歡用可以烙印神識的儲物鎖,除非遇到高手強拆,否則,裡面的東西誰也取不出來。
對此,沈容刀隻是短暫遺憾,很快又投入到收獲的快樂當中。終于,從亂七八糟的玩意裡面撈出一片薄紗。
暴風摸了摸,說:“這是改換形貌的東西,但隻能換臉,每天可以用一個時辰。”
還有一些沈容刀不認得的,暴風都能一一說出功用。
沈容刀:“你不知道什麼是當鋪,但對這些倒是挺了解。”
暴風:“我雖然不知道當鋪,但是我知道這些東西在哪裡賣比當鋪更劃算。”
這沈容刀就很感興趣了。
“當鋪的凡人不識貨,開價很低,但修士不一樣。一般修士聚集的地方都有這種商街,你去哪裡擺攤可以賣得更多。”暴風頓了頓,說得更具體些:“比如天木宗,它是本州最大的宗門,附近肯定有大商街,你可以去找找看。正好你戴着面具,隻要不是直接遇到那個綠衣服,其她人應該都認不出你。”
“你呢。”沈容刀問。
面具隻有一張,暴風不可能頂着這張臉回天木宗招搖過市。不等暴風開口,沈容刀問:“去那個聖門?”
暴風遲疑片刻,點頭:“我得先吃點兒肉。”
暴風的反應總讓人忘記她傷得不輕。沈容刀聞言,往她後背看了一眼。在丹藥幫助下,血已經不流了,但斷裂的骨骼還支楞在那裡。
為了确保把綠衣修士拉入陣法,修改後的陣法能夠透過靈力,受限于條件,她沒辦法調整更多,隻能争取最好的結果。
暴風注意到她的視線,說:“這些傷養一養就好了。”
沈容刀問:“你能走?”
暴風停頓一下:“我需要一個夾闆。”
沈容刀的靈力已經恢複得差不多,劈了木頭給她撐在後面,固定骨頭位置,再從身上撕成一绺一绺的布條裡截出一根,在她胸前背後繞來繞去。
距離太近,暴風不太自在,開口:“你之前說會用劍,我還以為你開玩笑。”
沈容刀:“我确實是開玩笑。”
“可你會用劍。”暴風又說:“還會陣法。”
沈容刀:“我多才多藝。”
“你沒有常識嗎?”暴風驚愕,對上沈容刀視線,更詫異了:“你真不懂啊。”
沈容刀說:“我什麼都懂。”
暴風搖搖頭:“你到底是什麼人?”
沈容刀說:“我不知道我是什麼人。”
暴風以為她又開玩笑,可沈容刀真的沒有開玩笑。
“很少有人像你這樣。劍修修劍,陣修修陣,可你既能用劍、又能布陣……你是個什麼修?”
“至少是人修。”沈容刀想了想,慎重補充:“……大概吧。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的話,”暴風道:“你沒有想辦法?”
沈容刀無所謂道:“反正都過去了。”
暴風匪夷所思:“要是有仇人找上門來,你不準備一下?”
沈容刀很自信:“我這樣的人怎麼會結仇呢。”
暴風:你對自己的實力是有什麼誤會。
“反正,像你這樣能夠兼修的修士……很少。”暴風用語十分斟酌:“你最好還是注意一下。”
沈容刀敷衍地嗯着。
暴風猶豫了又猶豫,說:“以後你要是有需要,可以去聖門找我——不過聖門不太好找。”
沈容刀點頭,攤開她手掌放了件東西,說:“以後你要是有需要,可以來找我——我也不太好找。”
暴風低頭,看到手心裡用草編成的螞蚱。應該是沈容刀困在陣法裡時的傑作。
暴風臉上冒出問号。
沈容刀說:“這是信物。”
暴風欲言又止,止又欲言:“……行吧。”
暴風要去聖門,沈容刀要回天木宗,她們不順路,休息足夠,就要分道揚镳。
經曆雖然豐富,但認識時間不長,沈容刀沒什麼離愁别緒,彼此别過,沒過多久,身後暴風叫她。
沈容刀回頭。暴風已經走出一段距離了,卻轉過身來,怕她聽不清似的走近一段,說:“我剛剛忽然想起來了。”
她說:“你記得我偷……我拿走的那個儲物袋裡都有什麼東西嗎?”
沈容刀沒印象了。
暴風說:“我是覺得裡面的東西都沒什麼用,但有一件,就是你說是雜草的那個,可能對你來說有點用。”
沈容刀想起她說的是什麼了。那東西她沒認出來,也不覺得重要:“什麼用?”
暴風說:“恢複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