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過電般的福至心靈,趙莫記起了那個隻聽過一次的名字。
克勞裡,星匪組織“食貨鬼”的副首領、S級通·緝犯、傳聞中的解剖狂人、讓聯邦第一生化所所長重金求聘的頂尖藥劑天才……八年前叛逃原星匪組織,去向不明。
常年面覆小醜面具,至今都未被聯邦調查局破獲真容。
培訓視頻的知識點絲滑地滾出了記憶庫,炸雷一般,響徹在趙莫的腦海裡。
就在她迅速回神,暗笑自己的胡思亂想時,出聲之人椅背上的骷髅,如同更有力的印證,閃電般地闖入趙莫的視野。
皮料上的骷髅很新,不同于黑塔塗鴉的掉漆斑駁。
當趙莫帶着審視和質疑去觀望,就能發現——被黑色填充嘴部空洞的骷髅标記,和“食貨鬼”的組織徽記一模一樣。
懷疑的種子見風就長。
為什麼他能在安德烈的辦公室找到應由工程師保管的信号密鑰;為什麼他能一眼洞穿骷髅空洞中的秘密通道……
那些未蔔先知是疑慮最好的肥料。
等等……
克勞裡,是小醜的意思吧?
趙莫恨自己的腦子在這個時候靈光。
哈哈,你們很親近嗎?安德烈這個狗屎為什麼不直接叫克勞裡這個原名!
被暗示性極強的線索攻擊大腦的趙莫異常冷靜,除了舉槍的手有點抖,還想要無差别攻擊所有人之外……
被疑慮吞噬的大腦一片空白,戰鬥本能奪取了身體的控制權。
趙莫一步一步地向靜态糾纏中的兩人走去。
“怎麼,見到我,你很驚訝?”溫南平靜清冽的嗓音響起。
趙莫手一抖,槍口“咔”地怼到那人的太陽穴,打斷了他龇牙回嘴的節奏。
那人的脖頸被溫南掐住,隻能微微轉動眼珠,咧開濃密的絡腮胡,吹了個口哨:
“克勞裡,我親愛的弟弟,不介紹一下嗎?”
槍尖穩穩一挑,槍口處的螺紋“哐”地砸向他的太陽穴。
聽着槍下之人“嘶嘶”的抽氣聲,趙莫面無表情:放你親爹親媽親奶親爺的臭狗屁,你倆人種都不一樣,叫你二大爺的弟弟啊!
“溫隊……”趙莫用出了自認此生最冷淡的語氣。
但讨厭之人之所以讨厭,就是因為他們學不會閉嘴。
“喲 !你這下屬不會還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吧!”那人氣也不抽了,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嗷嗷叫喚。
“湯姆,你快四十了,别再這麼幼稚了。”溫南好像很無奈:“總是一味地緻力于證明我不得人心,不會改變你拾人牙慧姿态的醜陋和卑微。”
“說條件吧。”他的語氣遷就,像是面對一個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四歲幼兒。
“咔!”槍尖又是一怼,落在同樣的位置。
趙莫發誓,這次她真不是故意的!都怪溫南的語氣慈悲得好笑,他對牛·三歲·犇犇都沒這麼說過話。
這招果然紮心,湯姆顧不上太陽穴的二次創傷,拼命掙紮起來。
眼見着他的四肢就要掙脫溫南的控制,趙莫眼疾手快地抓住他一側脫垂的蘋果肌,誇誇往他的眼眶處搗了五六拳。
一邊揮拳一邊在心裡念叨:就你小子是湯姆啊!暗戳戳地就他搗鼓出來的一系列麻煩事,出了一口惡氣。
好不容易等他被打服(劃掉)冷靜下來,溫南才卸去殺年豬的勁兒,冷聲問他:“現在能說了?”
湯姆喘着粗氣:“讓這小娘皮兒放開我!”
“duang”
大半個槍身撞上了他的半張臉,太陽穴處傳來的鈍痛直讓他兩眼一黑,閉眼呻吟起來。
“你他媽!”
“嘭”
這次是拳頭。
此刻,趙莫也調整好了心态,恨恨地擡眼看向溫南。
他錯開視線,在“年豬”的視覺盲區沖她比了個“退後”手勢,做了個“信我”的口型。
“……”
趙莫磨了磨後槽牙,收槍後退。
“你也放開我!”湯姆得寸進尺。
溫南不假思索:“可以。”
說實話,看到湯姆放松手腳,劃着轉椅移向二人來處的那一刻,趙莫真的懷疑自己是被這倆人合夥騙了。
直到他停在隐藏門前,不再動作。
“放我走!這就是我的條件!”湯姆前傾着身子,捂着被趙莫打青的一隻眼,陰鸷地看向二人。
聞言,溫南爽快地挪了個位置,還給趙莫遞了個“跟着照做”的手勢。
“可以啊,把你截留的那摞實驗數據給我,你就可以出去。”溫南沖房間的正門揚了揚下巴。
“不行!”湯姆拒絕了:“誰知道你們會不會設什麼陷阱。給我開門密鑰!你們從哪兒來,我就要從哪離開!”
此話一出,聽令裝死的趙莫都要驚呆了——不兒,這邏輯對嗎?你怕溫南設陷阱,還要從溫南來的地方出去?是我跟不上土匪的腦回路了……
但是,現任的星盜首領竟然要向疑似叛逃的前組織成員讨要開門密鑰,趙莫不合時宜地嗅出了瓜味。
果不其然,溫南一開口就是巨大的信息量。
“你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