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想離她的世界近一點，僅此而已。

這樣就足夠了。

她一向随性，不喜歡給情緒找定義，也不喜歡把感情放進條條框框裡。

——聽從内心的聲音吧。

既然心已經不受控制地向姜禾靠近，她也不打算刻意後退。比起在意那些模糊的定義，她更願意跟随自己的感覺。

季如川抱着那點模糊又不願細想的思緒，走進教室，熟悉的嘈雜聲撲面而來。

距離上課還有些時間，教室裡氛圍松散，三三兩兩的同學聚在一起聊天，或是趴在桌上補覺，偶爾有人翻書的聲音夾雜其中。

李琦随意揮了揮手，徑自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季如川微微掃了一眼教室，李琦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而姜禾正坐在位置上，低頭整理着書本，整個人陷在午後的光暈裡，纖長的睫毛投下淡淡的陰影，側臉線條柔和而專注。

季如川沒有刻意放輕腳步，但也沒有發出多餘的聲音，她從後排穿過幾排桌椅，徑直走向自己的座位，而在經過姜禾的座位時，動作自然得像是呼吸般順暢——左手微微一松，那瓶溫熱的牛奶被她随意地擱在了姜禾桌面的左上角，瓶底與桌面接觸時發出的輕微“嗒”聲被周圍的交談聲吞沒，毫不突兀。

沒有停頓，沒有多餘的眼神停留，她的手臂自然收回，腳下的步伐也絲毫未亂，一氣呵成地在自己座位前停下，拉開椅子，坐下。

教室的喧鬧将這一幕悄然掩蓋。

沒有人察覺，唯有二人知。

姜禾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她原本正低頭翻看着書本，忽然間，眼角掃到那瓶飲品的身影。她擡起頭，四目相對。

姜禾的眼神微微一滞。她的臉上并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隻是微微停頓，像是在消化什麼，又像是在回想什麼。她的目光落在桌角那瓶飲品上，停留了片刻。

她環顧四周，教室裡依舊是嘈雜的一片，沒有人注意到季如川的舉動。

姜禾的眼神再次落回那瓶飲品上，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情緒。她沒有急于去拿那瓶飲品，隻是靜靜地看着，仿佛在思考着什麼，或者僅僅是在平複自己的心跳。

教室的門吱呀一聲響，老師走了進來，，聲音沉穩有力：“今天我們繼續上一課的内容。”講解開始，課堂恢複了平靜，隻有老師的聲音在教室裡回蕩。季如川認真地翻開了課本，準備聽講。

随着老師的講解逐漸展開，教室内的嘈雜聲漸漸消失，大家紛紛拿出筆，開始做筆記。老師開始布置習題，要求大家當場完成。她走下講台，穿行在座位之間，巡視着每一位同學的情況，偶爾停下，給某些同學指點一二。

此時，很多同學的目光都轉向了老師，季如川也随之看過去。她的視線在空中掃過，忽然停留在了姜禾的座位上。

姜禾的座位依然整潔，桌面上靜靜地放着那瓶季如川放下的飲品。此時，吸管已經被插入了瓶口，姜禾正低頭，專心做題。

季如川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她的表情依舊，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她的目光與其他同學的目光一同回到了講台上，繼續跟随老師的講解。隻不過，心底的一絲愉悅，卻早已在她的内心深處悄然綻放。

太開心了，我要控制不住自己上揚的嘴角了。

不行，還在上課呢。

好的，可以了，我臉上現在應該沒有表情了。

季如川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回到了上個學期與陳思的一次閑聊。那時，陳思曾提到，姜禾身邊有不少追求者，送給她的東西也層出不窮。每次收到禮物，她幾乎把它們全都轉送給了陳思。

“原來是這樣……”季如川想着，心裡不由得湧起一種微妙的情緒——她并不是唯一一個會送姜禾禮物的人。可能姜禾收到了那麼多禮物，根本沒有在意她送的這一份。

但季如川卻在心底暗自慶幸，至少她送的那個，是被接受了。

她忍不住偷偷笑了，心裡湧上一股溫暖：“太好了，她喝了我送的。”她的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我就是那個例外，哈哈。”

但很快，季如川的心中閃過一絲不安。她悄悄地糾正自己：“不對，或許隻是因為有太多人喜歡姜禾，她根本沒想那麼多，大家都送了，她也不想浪費，就分給了别人。說不定我不過是其中一個罷了。”

這想法在她腦海中轉了幾圈，像是一團輕飄飄的霧氣，她的心情随之有些低落。

于是，她拿起筆，在紙上随意地畫了幾個圈。每一個圈都像是她此刻心中跳動的節奏，不斷擴張，卻始終未曾得到答案。自卑的情緒悄悄爬上心頭。

但季如川本性陽光樂觀，永遠不會讓負面情緒拖住她太久。她深吸了一口氣，把那些不安的念頭抛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