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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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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下溪水潺潺,林中風微鳥鳴,顧雁耳旁卻是衛柏的心跳震響。他的溫熱懷抱,亦為她隔開秋風的涼意。

氣惱漸漸平靜,心情又開始複雜起來。

再怎麼說,若非他及時出手,她定會摔倒在地。

罷了,剛進府,日後且得與衛賊周旋。她勉強說道:“無論如何,多謝殿下扶我。”

衛賊沒有反應。

當顧雁以為他不願理睬自己時,卻聽他喉中低沉短促的一聲:“嗯。”

這時,遠處傳來吱呀聲響,離開的侍從帶着另兩人,擡着一頂竹輿匆匆回來。衛柏忽然将她挪到欄邊倚靠住,像甩開了燙手栗子似的,徑直轉身大步走了。

呵……顧雁朝他背影翻了個白眼,卻也終于松了口氣。侍從将竹輿停到她身邊,請她坐上。她小心翼翼地扶着竹輿杆坐上去,被送回寝舍。

坐了一程,後腰疼痛緩解些許。她扶着牆,緩步挪到榻上趴着。四肢軀幹仿佛變成竹節組成似的,隻能一寸一寸舒展。半晌,她長長籲了口氣。

好歹甩開了一樁麻煩。罷了,明日也不去拜見宋夫人了。以後就躲在西園裡,宋夫人還能上門找事不成?

沒多久,石榴登門來尋她說話。顧雁說了今日之事,詫異穎王竟然也在。石榴才想起來,穎王有時會和嚴都尉一道去校場練劍,宿衛值守房也在那邊,今日定是碰巧撞上了。

一進門,石榴就瞧出容娘的腰不太爽利,便自告奮勇為她按摩:“我常為王媪揉肩,按一按就好受許多呢!”

顧雁正覺吃力,便欣然感謝。猝不及防間,一股重力壓在腰上。“啊!”她失聲痛喊,卻覺腰間一股熱流沿骨髓四散漫開,鈍痛瞬間疏解了許多。

“好多了!”顧雁驚喜不已。石榴笑意吟吟,繼續揉按:“腰傷容易反複,怪折磨人的。以後你需要時盡管找我便是。月姑姑也讓我們互相拂照呢。”

顧雁心頭一暖。兩人有說有笑,愈發親近起來。

——

與此同時,王府校場。

衛柏打落一名宿衛的劍,劍鋒直指對方眉心,劍身卻在輕輕搖晃。

在旁抱臂觀戰的嚴義有些驚訝:“主公今日的劍招裡,像有股火氣。”

衛柏面色如霜,利落收劍入鞘。旁邊侍從旋即接劍,奉上汗巾和水碗。衛柏拭過額頭細汗,灌下一口水。他放下碗:“再來。”

嚴義搖頭:“主公不若先休息片刻。”

衛柏沒有應聲。忽然,溫香在懷的觸感,她楚楚動人的模樣又鑽進腦海,他呼吸又重幾分,隻得再次端碗,将水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罷了,”衛柏放碗,“今日就到這。”

“咦,”嚴義詫異,“今日這麼早就結束?”

衛柏提劍走遠,冷冷扔下一句:“先消内火。”

他邁步疾走,沉着臉仿佛移動的冰山,後方侍從都緊張得不敢說話。

嚴義一頭霧水,看着主公遠去的背影納悶:“回府時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冒火氣了。”

——

石榴幫忙揉按兩次後,顧雁的腰疼好轉許多。她不想耽擱時間,第二日隻覺腰疼尚能忍耐,也能下地走動了,便早早去灑掃書閣。

沿書架一一擦拭過去,上面都是經史百家、詩賦文集、各家兵法,甚至還有天象星經、農經地理、志怪話本……就是沒有奏報文書。

一直擦到木案後方時,她才發現書架底層有幾個木匣,裡面是厚厚幾疊文稿。顧雁眸中一亮,忙按着腰,緩緩蹲下拿起幾頁。紙上字迹頗具筋骨,卻是一篇寫梨的文賦。

先說梨花如雲雪漫天,再說梨果個大汁多,又說梨木可制榻案,總之梨樹渾身是寶……這應是衛賊手稿。

顧雁不禁失望。看來這厮确實喜歡梨,還寫文盛贊。然而看到結尾,她忽然一愣。

“餘年九歲,長兄十三。時值餘兄弟随父回鄉,兄肩負餘摘梨。母笑,言梨諸多妙用。聲猶在耳。梨木常壽過百,何故人不及?”她輕聲念完最後一句,沒來由地,隻覺滿紙傷懷,漫入心腔。

原來衛賊九歲就和兄長一起随父征戰了。這般大的孩子,回鄉探母時應該很高興吧。

怪不得,六年前他母親和兄長去世時,他會種梨樹。

小時候,她的父親和兄長也常年在外,她便和娘親留在老家。每次他們回來,兄長也馱着她上房爬樹,撲鳥摘花,怎麼玩都不惱。他們一走,她就格外傷心。

她還問娘親:何時能和兄長一道随父親出門呢?

娘親便抱着她說:阿雁雖在家,但也能從書裡長見識呢。

後來,是兄長接替父親剿匪有功,出任江州牧,受封臨江侯,才把她們接到江州治所,團聚在一起。

這麼一看,衛賊仿佛是她想象過的另一種人生。

她連忙甩頭,衛賊害她失去江州,她的母兄肯定還在,他的卻不在了。兩人到底不同,跟他照什麼鏡子!

于是她繼續翻,匣裡都是衛賊手稿。以前她隻匆匆翻了翻《西園集》第一卷,就去抄了第五卷。他的大部分文章都沒看過。

又是一篇《雍山行》。

“朝聞雉鳴,夜宿鸮逐。寒雨沾衣,驅馳行苦。草木凋敝,道掩白骨。彼何人哉,赴此不歸路。”

顧雁訝然,衛賊竟然還有這種經曆……忽然想起他看《狐姬夜遊》時,臉上那抹哀戚。

原來他當真明白。

不知不覺,她坐到地上背靠書架,一邊整理,一邊認真看起這些手稿。

衛賊寫的東西,跟以前背的經史文賦都不一樣。春天的甜荠菜,秋天的野柿子,裡坊的六博棋,田間的花鹌鹑,五花八門,有歡快,有戲谑,有傷懷。但凡他覺得有點意思,都能寫一筆,她不禁莞爾。

寫出這些文字之人,仿佛對世間充滿好奇,亦能洞察萬物,與之同悲同喜。這般妙人,她本來很有興趣結識為友,若不是衛賊該多好。

偏偏是衛賊。

他又讨厭,又危險,她完全不想靠近!顧雁撇撇嘴。再翻,是一篇《臨江雜感》。

“提兵赴江州……”

她猛地把文稿甩回匣子,興緻蕩然無存。要死,還臨江雜感,無非是野心和得意!

不看了!

草草翻完剩下的手稿,她還是沒找到線索,便趕緊把木匣回歸原位。看天色,窗外紅霞遲暮,衛賊要回府了。

顧雁連忙收拾水盆抹布,準備筆墨。一頓忙活完,她退出書閣,外面的宿衛和侍從已經換值。她匆匆朝他們點頭,端盆回到寝舍。

直到入夜,衛賊都沒回西園。顧雁趴在榻枕上,揉着泛酸的腰,歪着頭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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