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非常嚴重的潔癖。
無論是被人觸碰,還是觸碰别人,他都非常的讨厭。
妹妹誕生之後,他觸碰妹妹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頂多是妹妹需要誇獎時,他會戴着手套輕輕摸一下妹妹的頭。
如今她掌心的熱度與他皮膚的涼意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溫度,無形地在往他皮膚内部滲入。
慈霧并不知道路以恒有潔癖,畢竟她所知道的信息,大部分是從前世看的原著裡知道的。
慈禮掌控着慈家的一切,毫不誇張地說,慈家的每個角落,他都會觀察。
慈霧不敢将腦海中關于原著的事用任何方式記錄下來。
隻能在大腦中反複地記着一些重要的細節。
路以恒的信息很少,幾乎都在女主角路松雪的回憶之中。
不過慈霧覺得他有利用的價值,畢竟慈禮在咒罵路旭的時候,每次也會帶上路以恒。
慈霧就是在慈禮的謾罵中得知了路以恒斬殺了高階異獸。
可以感受到慈禮很忌憚路家人。
慈霧沒有準備對路家兄妹用非常友好的态度,但也不想鬧的太僵。
按照她與他現在的距離,雖然路以恒的手腳都有束縛帶,但是依然可以攻擊她。
慈霧就是想要試探一下路以恒的态度。
她剛剛說了他的妹妹也在她的手裡。
如果他為人謹慎的話,就不會随意地攻擊她。
果然,她抓住他的後脖頸之後,他也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隻是路以恒的身體似乎更加僵硬了,還在細微的顫抖,似乎在忍受某種折磨一般。
她碰到他的傷口了?
慈霧低頭,看到他腰部的傷口在滲血。
“路以恒,你和你的妹妹想要在這裡活下去,你……”
慈霧的聲音在他的耳邊,仿佛塞壬引人墜入深海般時,溫柔到令人沉迷其中,“不,應該是你們都需要我的保護。”
她的手指緩緩地下落。
觸碰上他腰部滲血的傷口。
他的血染紅了她的指甲,成為了這個雪白空間中極為明顯的豔色。
路以恒側頭,他淺棕的發絲垂落擋住了他的臉龐。
他感覺到有冰冷的東西纏繞住自己的腰部。
蔓藤似從慈霧的掌心蔓延出來的。
如同透着冷意的軟刃,貼着他的肌膚在蔓延。
蔓藤如同蛇一般進入了他衣服的内部。
一寸一寸。
一點一點。
緊緊地纏繞住他的身體。
路以恒知道自己掙紮也沒有用。
這蔓藤是她的異能?
她在用這種方式探測他體内的芯片嗎?
蔓藤驟然收緊。
如同要勒入他的皮膚,也打斷了他的思緒。
路以恒咬緊牙關,隻覺得這個蔓藤似乎将他身上所有的傷口都擠破了。
門口再一次傳來敲門聲。
研究員在催促慈霧真的不能繼續耽誤恢複監控了。
蔓藤一瞬間就從路以恒的身體上消失了。
隻留下了路以恒皮膚上蔓藤勒出的紅色痕迹。
“我會讓你和你妹妹從這裡逃出去的。”
路以恒立刻擡眸看向慈霧,但隻看到對方操控着輪椅離開的背影。
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門口。
路以恒依然注視她離開的方向。
如同在注視着無法逃離的陷阱。
路以恒實在沒有力氣繼續支撐身體了。
他身體傾斜地倒在了地上。
天花闆雪白的燈光有些刺眼,他擡起手臂擋住了燈光。
路以恒微微睜大眼睛,後知後覺地發現身上的束縛帶都消失了。
他雖然有些脫力,但能行動了。
最重要地是他注意到身上蔓藤的勒痕在變深。
青紫色的痕迹看起來仿佛受到了很嚴重的虐待。
可實際上,他身上除了蔓藤的痕迹,其他的皮外傷都愈合了。
路以恒盯着自己的手臂,眼眸仿佛深海下的冰山。
與此同時。
走出實驗室的慈霧已經修複了畫面。
她保留自己将路以恒從牆上放下來,然後用蔓藤捆綁的畫面。
“四号,解鎖權限,然後将路松雪轉移到我偏殿的地牢。”
“是。”
研究員四号應聲,然後問:“霧小姐,路松雪是誰?”
慈霧無語地看了他一眼說:“那個女性觀察對象。”
研究員四号一臉恍然大悟地點頭說:“我明白了,但解鎖權限沒問題麼,可能會導緻外來者進入。”
慈霧沒有回答,而是詢問他:“你是不是需要換身體了?”
他立刻回答:“不是我,是三号。”
“那有外來者,讓需要換身體的研究員去接待。”
研究員四号點了點頭,不知道被闖入者殺死,會不會比被慈禮處理時少些疼痛。
“你們按照我的計劃行事,不過以防萬一,你們還是往記錄器裡保存一下人格與大腦的資料吧。”
一直面無表情的研究員四号的表情露出了一些柔和。
“我明白了。”
他對慈霧行禮說:“希望您的計劃順利。”
慈霧冷淡地說:“我計劃順利的話,沒準你們都要死一回。”
研究員四号深深地鞠躬說:“已經死了很多次,但能為霧小姐死一回,是我們的榮幸。”
“你不用送我了,我的女仆應該已經到了,你通知其他研究員把身體都準備好。”
慈霧這樣說完,操控着輪椅離開了。
研究員四号對着她的背影深深地鞠躬。
希望霧小姐……一切都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