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澈就地打開手提箱,将裡面的小型黑色金字塔裝置拿出,将它放在空地上。轉動頂部,金字塔發生變形,黑色的氣息從它敞開的内部擴散開來。
“這個……是詭域?”江後福感受到與當時亡夫的鬼域相似的力量,隻是這股力量相對更弱。
“從理論上說确實是這樣。這個是研究所根據詭域的特性設計出的屏蔽罩,可以防止普通人誤入我們的工作區域。”
陳澈沿着金字塔的屏蔽區域認真檢查。
江後福将手搭在石欄上,江風吹動她的發梢。
秋季雨水增多,香水河也愈發湍急。當你長時間的俯視水面,你會有一種水面在接近你的錯覺。河水拍打在堤岸上,濺起的浪花仿佛要擦過你的臉頰。
“你說,為什麼會出現水詭呢?”江後福當初也問過師父同樣的問題。
為什麼會出現喪屍呢?
她想不明白。
師父用壓縮餅幹堵住了她的嘴。
TM活着能吃就可以了,再問就給老子滾。
江後福默默啃着餅幹……
“調查科收錄的檔案顯示,通常在水中溺死後怨氣不散的人會化為水詭。”
祝小晴用專業的參考文獻為她解答。
陳澈靠在旁邊的石欄上,探頭看了一眼下面。
“家人們,有點恐怖啊。”她縮回腦袋,将随手放在石欄上的外套又拿回手上。
“等等,你們聽到了嗎?”江後福注意到奔騰的水聲中混入了異樣的聲音。
“聽到什麼?”陳澈沒有聽到任何不對勁的聲音。
“水滴落的聲音——在你背後!快閃開!”江後福沒想到水詭會比預計的時間來的更早。
聽到江後福聲音的刹那,陳澈一個疾步離開剛剛站的位置,轉身間抽出腰間的手槍,原本搭在手臂上的外套掉落在地。
她雙手持槍與現身的詭異面對面對峙。
剛才陳澈所站的位置後方詭異地出現一灘水漬,一個浮腫的黑影從水中冒出,緩慢地朝兩人的方向走來。
她們沒有貿然開槍,而是舉槍緩慢後退。
水詭呈現巨人觀的身體隻能勉強看出人形,它每次走動都會從身體裡淌出無盡的混着細沙的河水,在石闆路上留下長長的印記。
它并沒有因為兩個人類的出現而暴起,而是調轉方向停到了石欄一處。
看起來臃腫的身體靈活地爬上了圍欄,在上面停留一瞬,轉頭看一眼陳澈和江後福的方向,猶豫片刻,最終跳了下去。
兩人連忙爬到圍欄上去看河中的情況。
水詭并沒有馬上下沉,而是朝着一個方向移動,像是在追着什麼。
沒過多久,它終于又靠近岸邊,開始在原地撲水,看起來就像是在劇烈掙紮一樣。
大概三四分鐘後,它又開始遠離岸邊,随着水流消失在河水中。
大概一分半鐘後,它重新從那一攤水漬中冒出,機械地重複着先前的行為。
雖然已經聽祝小晴說過,但陳澈親眼看到這樣的場景,還是十分震驚,畢竟這是她入職以來第一次遇到不會主動攻擊的詭異。
“不對,”幾番觀察下來,江後福發現了調查報告中目擊者證詞中的纰漏,“它不是在掙紮。”
水詭的一舉一動她都看的很清楚。
它的狀态絕對不是臨死前的慌亂,而更像是一種焦急。
她看到它有拉扯和推扶的動作。
“管它掙沒掙紮,就個死靶子,直接幹它就完了。”水詭剛冒出,陳澈就沖上去,對着它砰砰就是幾槍。
陳澈的槍射出的子彈的傷害比江後福的更有效,但兩人的子彈無一例外地直接穿過了它身體上形成的水洞。
“靠!”陳澈子彈都打完了,水詭卻還毫發無損。
江後福發現在子彈射出的一瞬間,水詭的身上就已經開始變化出大大小小的水洞。
就像是專門為子彈穿過而準備的一樣。
水詭不再停下腳步,而是徑直朝陳澈走去。
江後福在側後方接連射出子彈,為陳澈做掩護,但水詭還是在步步靠近。
陳澈一邊換彈一邊迅速後退,剛想舉槍,卻發現自己一腳踩在了水中。
水詭明明還在一定距離外,但他身下的水漬早已悄無聲息地蔓延至了陳澈的腳下。
江後福的子彈也已經打光。
她想要上前去拉住行動變得呆滞的陳澈,同時還要小心還在不斷延伸的水迹。
在江後福即将觸碰到她衣角的刹那,陳澈爬上了石欄。
“陳澈!”江後福抓了個空。
陳澈一躍而下,落入湍急的香水河中,機械地重複着水詭的動作。
江後福也無法動彈了。
她的雙腳已然被詭異的水漬包圍。
思維有片刻的呆滞,待她強行清醒時,雙手已經撐上了石欄。
縱使身體不受控制,江後福還是死死地用腰抵住圍欄。
嘩嘩——水詭淌水而來。
冰冷又滑溜溜的觸感從江後福的背後傳來,鼻尖滿是河底泥沙的腥味。
水詭貼上了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