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君看到她的肚皮下有一絲詭異的凸起,像是有什麼要刺出。
眨眨眼,又消失不見。
“寶寶又開始鬧了。”
馬梅梅安撫着腹中的胎兒。
不等王昭君出聲詢問,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了她。
“隊長快來!南甯小區出事了!”
是小胡。
“抱歉,我得走了!”
顧不上詢問剛才的異樣,王昭君穿上外套匆匆告辭。
等她驅車趕到現場,小胡等人正站在房門外,表情複雜而驚恐。
“怎麼都站在外面?死者身份确定了嗎?”
王昭君戴上手套,越過呆滞的衆人,踏入房間。
房中彌漫着一股奇異的臭味,血腥味幾乎要被掩蓋過去。
一具新鮮的女性屍體蜷縮在床鋪上,鮮血染紅了整張床單。
而在她看到屍體全貌的一瞬間,一陣輕微的嗡嗡聲從床底傳來……
“所以這就是讓我們來接手的原因?”
陳澈圍着桌子,好奇地打量着擺放在上面的奇異生物。
它體型接近人類早産的嬰兒。
原本雪白的外表因為失去母體營養的提供而漸漸發黑萎縮。
三角形的頭顱上鑲嵌着異于常人大小的複眼,外骨骼尚未發育完善的兩隻鐮刀似的前肢收攏在胸前,從它腹部和尾部也各延伸出兩對細長的節足。
極具特點的前肢和頭型讓陳澈很快有了聯想。
“看起來像是螳螂……”
江後福上手捏了捏它的腹部。
是人類皮膚的觸感。
“應該也是人類。”
她将縮折在胎兒腹部的六肢展開,露出它柔軟的腹部。
它的肚子上還連接着一節帶血的臍帶。
用血刃割下去,還有明顯的血肉組織。
陳澈咽了口口水。
這究竟是個什麼生物?
有着螳螂一類特有的生物特征,又有着哺乳動物柔軟的肌膚和血肉。
最赫人的是它那三角腦袋上五官清晰的人類面孔。
“我們趕到時,它就已經沒有了活性。”
王昭君的聲音從警局特殊觀察室的廣播傳來。
“從死者的情況來看,這個怪物是因為被死者生刨出腹部,早産而死。”
她隻要一閉上眼,眼前就會出現當時房内女人的慘狀。
江後福看向另一邊的女性屍體。
死者莫約四十上下,四肢幹癟的可怕,腹部失去彈性的皮膚無力地凹陷下去。
她表情定格在死前的最後一刻。
痛苦又釋然。
女屍的右手還保持着抓握狀,掌心印有很深的紋狀痕迹。
是來自女人用來刨腹的工具——一把廚房中用來切肉的菜刀。
浸滿血的刀刃鈍的不行,很難想象女人在動手前下了多大的決心。
如果不是實驗室送來的檢測顯示女人與怪物之間存在血緣關系,他們是怎麼也不會相信這個怪物是從人類的子宮中出生的。
但如果是從這個角度看,女人甯死也要刨腹的行為似乎就能說得通了。
江後福将死亡的怪物幼體打包,向玻璃外示意。
特制的消毒氣體瞬間充斥整個觀察室内部。
“東西打包在這了,辛苦你送去研究所。”
江後福走出觀察室,将盒子遞給鄧永正派來的實習生。
陳澈也面色如常地在她身後走出。
兩人送走實習生後迎面遇上過來交接案件的王昭君。
“王警官,你嘔——”
陳澈詢問的話還沒出口,剛剛強壓下去的不适感瞬間反了上來。
“嘔——”
她抱着警局的垃圾桶狂吐起來。
“這位小姐沒事吧?”
王昭君有些擔心陳澈的狀态。
“沒事,吐吐就好了,她早餐吃多了。”
江後福讓她不用擔心自己“隻是吃多了”的同事。
“我是江後福,那位是陳澈,我們是處理局派來負責此次案件的驅詭人。”
“王昭君,花雨區刑警隊隊長。”
兩人友好握手。
“這次的詭異案件很嚴重嗎?”
“這個的話,得等處理局方面的通知,我們也隻是來打個前鋒。”
江後福在數據評測方面并不擅長。
畢竟對她來說,無論是什麼詭異,先打一頓就完了。
“希望這次的案件不會很嚴重。”
王昭君有些不安。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和處理局的驅詭隊合作了。
在上一場的C級案件死去了很多無辜的人。
她不希望再次看見這那樣的慘狀。
“王警官你就放心吧,我們可是專業的。”
緩過來的陳澈拍着胸脯保證道。
隻是她虛弱的臉看上去有些沒有說服力。
王昭君眉間的憂心不減反增。
“至少還是得信得過她吧。”
陳澈展示般地拍了拍江後福隐藏在衣服下的肱二頭肌。
拍起來邦邦結實,極具安全感。
王昭君看一眼明顯年齡最小的江後福。
身量比173的她還要高上些許。
臉上沒有太多的血色,據說是禦詭人的特征之一。
“我知道了。”
她掃過兩人堅定的臉。
帶着青年人的青澀和骨子裡的無畏。
尤其是通過江後福那雙眼睛,她看到了不一樣的強大。
“我會配合好你們的。”
王昭君摘下警用手套,将自己略歪的警帽扶正,向下壓了壓。
陰影打在她偏高的顴骨,透露出一種周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