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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幽靜,隻餘野獸嘶吼聲自森林深處傳出,噼裡啪啦作響的火堆旁坐着兩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是在周府對趙漣歲等人出手的修士。
“魚鹭汀那女人又壞我們的事!”
“她嚣張不了不久,老祖們早晚收拾她。”
以他們為中心,撒了一圈的驅趕獸蟲的藥粉,那劍修腳邊還擱着一個巴掌大的金鈴,是用來示警的。
他們馬不停蹄地離開望京城就是怕被魚鹭汀盯上,隻能連夜奔波離開她的鎖敵的範圍,那股駭人的氣息一消失,兩人才敢停下休整。
隻是口中也沒少罵着魚鹭汀和趙漣歲,對她們恨得牙癢癢,恨不得啖其血肉抽筋斷骨。
“可……事情沒辦成,我們回去會不會被老祖怪罪……”兩人心下猶豫着,躊躇不安。
“那便不回去好了。”一陣輕笑傳來,金鈴忽然大響示警。
那兩位修士驚得站起身環顧四周,倏然瞪大眼睛看向一處突然出現的玄衣男子和執傘女子。
“你是趙漣歲身邊的婢女!”兩人心下大駭,又看向常留觀,“你又是何人?”
“嗯,我啊,”常留觀聳聳肩,笑着說,“是陰間鬼差哦,來取你們性命的。”
“嚣張!”
“咔嚓——”
金鈴被常留觀一腳碾碎,堅硬的銅片在他腳下如同爛泥般,輕輕一踩便七零八碎,淋漓的鮮血染紅了土地,滋養着森林中的妖靈。
常留觀食指微曲輕敲眉心,嗤笑一聲:“元嬰期啊,确實不過如此啊。”
雨娘站在一旁,神色冷漠,睥睨着地上的兩具冰冷的屍體。
“噗呲”火堆無人加柴火,火光搖搖欲墜,鮮血蜿蜒而下将其浸濕,徹底熄滅了。黑暗中藏匿的妖邪蠢蠢欲動,下一刻一道銀白色火焰升起,自常留觀腳下蔓延開,焚燒着那兩具死狀慘烈的屍體,頃刻間便化為灰燼。
常留觀周邊雜亂的聲音倏停,他側耳一聽,那些東西被他震懾地退離此地了,他伸個懶腰,懶洋洋地打道回府。
“走吧,回家了!”
有歐陽這個活寶,餘子成原先的局促少了一半,隻是心中還是擔心沈清茗的安危。他猶豫地看着趙漣歲,不知如何開口詢問。
好友的逝去似乎對她打擊極深,整個人無精打采。
歐陽瞥了一眼,撩撩袖子就要替她把脈:“來來來,給小爺看看到底哪裡不舒服。”
趙漣歲側身躲過了他的無禮的觸碰,蹙眉盯着他。
“我身體已無礙。”
歐陽聳聳肩,攤手道:“诶,你愁眉苦臉的,我以為你又哪裡不舒服了。這裡是醫館,不舒服盡管說。”
“我真無事。”
趙漣歲不得已收起了那副苦瓜臉,身後的宋庭照目光灼灼,她幾乎不敢與他對視。她将銀兩遞給歐陽,沖餘子成招手,“回去了。”
餘子成連忙跟上,走前還不忘跟歐陽道别,乖巧地模樣讓歐陽十分滿意。
“有空常來看看啊餘小兄弟!”
餘子成聞言差點沒被門檻絆倒,差點添一新傷,哪有讓人常來醫館的。不過,他撓撓臉,不好意思地回身看向歐陽,認真道:“可以的話,我想來跟歐陽大夫學一學醫術。”
歐陽一愣,倒是沒料到他的想法,聳聳肩開玩笑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我這的規矩也多,第一條就是,跟着我學,便隻能認我一個師傅。”
餘子成臉一紅,瞬間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離他幾步遠的趙漣歲聞言,上前給了他一個腦瓜崩子,把人餘子成打懵了,捂着痛處蔫了吧唧地看着自家老師。
“你爹的醫術你學會了嗎?貪多無易。”趙漣歲并不想他跟歐陽接觸太多,宋庭照雖然沒有細說,但歐陽給她的感覺總有些異樣。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
一旁的宋庭照掀掀眼皮,扭頭看向别處,不看她教訓徒弟的模樣。
趙漣歲揉揉眉心:“别忘記了,你答應我要進歸一書院學習的。”
歐陽遺憾:“哈哈哈哈,看來不行了呢小兄弟。”
餘子成蓦然回想當初的豪言壯志,臉刷地一下更紅了,喃喃道:“好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