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秋寒,細雨微涼,被大雨澆了一身的客人瑟瑟發抖,店家見狀讓夥計拿出冬日裡用的爐子,點上炭火便擺了出來。
客人們也知道打攪到店家生意了,自發地點了些酒水,幾人湊一桌就喝了起來,酒氣上來就忍不住唠嗑兩句。
趙連歲側耳聽着,默默分辨其中是否有自己想要的消息。
“诶喲,這一陣子的天氣是真的怪,總下雨就算了,還又冷又濕,這天氣啊都快趕上寒冬了,凍死個人!”
“嘿,你還真的别說,上次那場雨下了一整宿,東街那塊聽說真的死了個人,等發現了人都被雨澆涼了啊啧啧……”
“哎呦,我那天真巧在那邊辦事,就說怎麼圍了一群人在那邊,還以為是邪祟出來害人了。”
“誰知道是不是,這陣子怪事連連,你們不覺着鎮子最近辦喪事的人家都變多了嗎!我前幾日還看見了幾位道長來着,若不是……怎麼會有道長來我們這啊。”
趙漣歲喝茶動作一頓,不動聲色地掃了眼聊天的那夥人,旋即低頭對冒着熱氣的茶盞吹氣,小口抿着茶水。
溫熱的茶水入肚,暖意驅散了大雨帶來的寒氣,趙漣歲此刻才覺着身體慢慢回溫了。
“師妹,先吃點東西,等會再慢慢尋。”宋庭照又替她倒了一杯熱茶,同時向夥計點了幾個趙漣歲愛吃的菜。
幾杯茶水下肚,趙漣歲也沒那麼餓了,催動隔音符将她們倆人的聲音隔絕,方便商量後續行動。
“我們等會吃完去他們說的東街那邊看看吧。”趙漣歲說。
宋庭照略略思索,說道:“不一定是妖邪作祟,也可能是天寒地凍沒挨過去。”
趙漣歲說:“可是師兄,從入鎮子以來,我懷中的鎮妖符就一直發燙,想來這裡藏了不少。”
這場雨下了一個時辰,待兩人用完餐也還在下着,隻是小了很多,變成廉纖細雨,不大但惹人煩躁。
不少走街串巷的小販唉聲不斷,下着雨就意味着行人少了,生意自然也差了許多,隻有賣傘的老翁笑容不斷。
宋庭照買了兩把傘,遞給趙漣歲一把,兩人往追蹤妖氣的羅盤指向方向走去。雨幕下的鎮子,霧氣纏繞,若非羅盤指針亂竄表明此處有諸多妖邪出沒,到是顯得有幾分仙氣飄然、世外桃源的模樣。
宋庭照施法穩住欲羅盤,指向不明的指針倏的直直指向一個方向,兩人對視一眼,趙漣歲伸手撥弄指針方向,但不管把指針撥到哪個方向,它都會回到最先指向的方位。
趙漣歲蹙眉,托着下巴思索:“師兄,看來此處進了一隻大妖,歸一書院那幾位弟子看來兇多吉少了。”
宋庭照“嗯”了一聲,說:“走一步看一步,能救就救。”言下之意就是,不把趙漣歲自己卷進麻煩就行。
“好好好,我們量力而行。”趙漣歲妥協道。
兩人再度出發,跟着指針的指向走到了一戶人家門外,白布燈籠高高挂起,屋内哽咽抽泣聲不斷。趙漣歲思索一下,将出發前剛買的靈劍放在腳下,禦劍懸空趴在别人牆頭偷看裡面的情況。
屋内陳設普通,一口黑色棺材正居中間,一個女人頭皮白布低頭抽泣,她一旁是一個七八歲的女童。女人一手環着女童,一手将紙錢放進火盆焚燒,她身後院子裡站不少披着蓑衣戴着鬥笠的人。
衆人聚在一起商量一番,人群中站出一個上了年紀的中老年人,他歎氣道:“莫要誤了時辰,該走了。”
雨水沿着帽檐滴落,似未亡人的依依不舍的淚水。
披麻戴孝的女人扶着女童的肩膀一起站起身,福身感謝:“勞煩七公和各位兄弟了。”語調裡是藏不住的哽咽與哀傷。
說完,她又哽咽了一下,環着女童的肩膀側過臉擦臉,嗚咽聲讓衆人對這個年輕的女人惋惜,好好的一個家倏然沒了頂梁柱,以後的生活不知道得多苦。
七公阖眼一歎,揮手指揮身後四個身材強壯的青年人上前去擡棺,釘子一敲徹底封死棺材,幾人動作利索地扯着繩子綁着棺材,兩根又粗又長的木頭穿過繩結縫隙将其架起。
“起!”随着七公一聲吆喝,四人一起發力,卻不料四位身強力壯的青年人竟是一下子都沒将棺材扛起來。
四人憋紅了臉,又再度使勁,棺材終于被擡起隻是搖搖欲墜,似有好幾個人坐在上面般,四人神色難看腳下步伐極其不穩,衆人一陣慌亂欲要去幫忙——要知道起地了的棺材不到墳前是不能落地的!
“慢點,慢點!别摔了!”
“七、七公,這重量不對啊!”四人中站前頭的一人說道,他沒敢說的太詳細,隻是聲音發顫。
七公臉色驟變,呵斥道:“胡說八道,你們平日偷懶就算了,今天給我拿出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