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有人信的!”趙漣歲氣極反笑,她喘着氣爬起來,做出迎敵的姿勢,“今日的仇我記下來了,我與你們不死不休。”
“小兒狂妄,你翻不了身的。”宿豐見狀嗤笑道:“你說無人信我,可若我有人證呢?”說罷,他将身後不情願的施舒雅一把薅到身前,捏着她的臉頰對趙漣歲的無知露出無奈的神情,似乎在包容着小輩的無理取鬧。
“隻要有舒雅在,他們都會信我。而你趙漣歲,失去趙無暇和魚鹭汀庇護的人,又有誰能護着你呢。”
他們企圖倒打一耙的做法讓趙漣歲感到惡心,她閉了閉眼,痛苦道:“施舒雅你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她傷得很重,氣息很弱,她在用自己的凄慘企圖告訴好友,她的師傅不值得信任。
可是施舒雅并不如她願,師傅的吩咐在她眼裡比朝夕相處的師兄更重要,眼淚劃過她的蒼白的臉頰,“對不起歲歲,他是我的師傅,是一手養大我的人。”
趙漣歲拳頭握緊,看懂了她的選擇沒再逼她選擇,施舒雅自從做出選擇那一刻,便無路可走。
天際劃過幾道光芒,落在了宿豐尊者身旁,趙漣歲一一掃過他們的面容,聽着他們的誣陷之詞,道心險些崩潰。她嘴巴微張,似要解釋,但在觸及他們赤裸裸的審視時便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她趙漣歲設下的局。
他們這群道貌岸然的老家夥,就是要用利用趙漣歲之死震懾那群蠢蠢欲動的修真者,宣告衆人任何人都不能抵擋他們的通天之路。
她凄慘一笑,問:“在你們德高望重的尊者眼中,凡人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蝼蟻罷了。”有人無情道。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趙漣歲大笑,吞下的丹藥在慢慢修補她的傷勢,她感受到了靈力的複蘇,不再克制自己的滔天怒火,“難怪趙無暇要将修真界的毒瘤連根拔起,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簡直糟糕透了,害人害己,你們憑什麼得到尊敬。”
“豎子放肆!”
“憑他趙無暇便想撼動參天大樹,簡直愚不可及!”
“将你押回仙盟,你的師門将被釘死在恥辱柱上,太吾宗多年的聲望就被你一個小輩給毀掉了。”
“不可能!太吾宗千年傳承,怎麼可能被你們幾個人動動嘴就毀得掉。”趙漣歲的軟肋被戳中,目光森然盯着他們,死意在此刻迸發,她心想與他們同歸于盡好了,這樣子一切都會随着死亡消亡殆盡。
“無知小輩,你們的下場就如同今夜,任何想違抗我們的人皆無什麼好下場。”宿豐得意笑道,他掃視地上早已冰冷僵硬的屍體,繼續說道,“他們都是各個宗門的天驕,卻都喪于此地,你沒法交代的。”
趙漣歲牙根咬緊,失去同伴的窒息感再度将她吞沒,憑什麼,憑什麼死的是他們,憑什麼壞人依舊逍遙嚣張,憑什麼啊!
“歲歲,别胡來。”一道氣音驟然在她耳邊響起,有人用力摁住她蠢蠢欲動的肩膀,拉着她向後撤,“打不過就跑,别忘了,你還要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要死在這裡。”
她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委屈頓時湧上眼眶打濕了臉頰,候因滿頭白發随風飄揚站在她身前防禦,抵擋敵人猛烈的攻擊。
他寬大的袖袍在幾道靈力對峙中寸寸撕裂成碎布,縱使是他也擋不住好幾個人的攻擊。幾乎是一瞬間,猛烈的沖擊波将兩人徹底掀翻,但意外的趙漣歲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反倒是眼前一黑随即失重感迎來。
候因緊緊地握住她的手,與她一同承受縮地符帶來的疼痛撕裂感,身軀落地手掌掙地的實感傳來那瞬間,趙漣歲跪伏在地生理性地犯惡心,幹嘔不已。
候因心疼地看着她,卻沒給她太多的時間修整,他急迫地問:“歲歲還能撐住嗎?縮地符怕是還得再來上幾張。”
趙漣歲眼前發黑,緩了幾息點頭:“可以,來!”
候因沒耽誤太多時間,用靈力催動符篆又來了好幾次逃亡。最後一次使用縮地符沒把控好位置,直接将趙漣歲和他丢在了河流裡。
趙漣歲猛地嗆了好大一口水,水流将她腦袋裡的憂思全都攪碎,對“生”的渴望在此刻戰勝死亡,她仰着頭擺動手臂向着天空遊去。破水而出時,趙漣歲看着遼闊空寂的大地與河流懵了一瞬,慌了:“候因師叔!候因師叔!”
天光微亮,趙漣歲不至于摸瞎找人,可也怕得不行,她深吸幾口空氣繼而紮進水流中尋找候因的身影。
相較廣闊蒼藍的天空,河底就黯淡壓抑了許多,趙漣歲使了一張尋覓氣息的符篆,一路跟着符篆向下遊,越往下心越沉。
倏然,她目光一凝,發現候因正處昏迷狀态被幾隻水鬼纏住往下拖,它們這是想要他的命。趙漣歲抿着唇,神情肅然地将一道靈氣打過去。
那幾隻水鬼被驚動,看見她并不害怕甚至頗為激動,兩隻水鬼放棄早已沒了意識的候因主動朝趙漣歲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