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竹:“……”
“對不起啊。”他有些不好意思看向江溫白。
江溫白龇着牙道:“世子手勁真大。”
聞竹長歎:“兩個月如何能?”
往低了說,他也要考個探花才能有一個順理成章的由頭回雁城,然後再告病就可以高枕無憂的待在雁城逍遙餘生。
秋驚漾寬慰他道:“世子不必過于憂心,還有兩月餘,太學裡的夫子也說了世子若是有不懂的可以去問他們。”
“謝謝啊,不過本世子一點也不想學,算了。”聞竹自暴自棄說。
他還是更适合無所事事的享樂。
什麼科試都見鬼去吧。
“不管了,兩個月後就見分曉了。”聞竹說。
江溫白問:“那你現在呢?”
“現在?自然是繼續吃喝玩樂啊。”聞竹喝盡杯中茶,笑嘻嘻道。
自從上回他喝酒出了糗,小世子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滴酒不沾。
江溫白見狀問道:“怎麼不喝酒了?”
聞竹睨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還好意思說,本世子上一回出了那樣的糗,你們居然也不攔着點。”
秋驚漾:“……”
祝星盛:“……”
江溫白:“聞竹,耍賴也不是這樣子的啊,那日我第一個攔的,秋驚漾和小祝也攔了,時盞也攔了。”
聽到時盞名字聞竹就開始頭疼。
他到現在還是不知道自己那天說了什麼。
聞竹:“本世子才不管,反正你們幾個同罪而論。”
江溫白冷哼一聲道:“世子還是先操心自己吧,要是拿不到前三甲,你還想回雁城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要先回雁城就要考到前三甲,要考到前三甲就要刻苦學習,刻苦學習就意味着他要失去大好的玩樂時光。
聞竹沉吟思考。
這個雁城好像也沒有那麼想回了。
他在律京過得其實可以稱得上是快活自得,何苦要折磨自己來得到一個不确定的後果呢。
折磨自己的事情他聞竹做不到。
“算了,本世子選擇放過自己。”聞竹說。
秋驚漾有些意外道:“世子不是一直嚷嚷着說要回雁城麼,現下眼前就有個唾手可得的機會,為何不試一試?”
聞竹指了指自己:“我去和那些寒窗十年苦讀的書生争?如何能比得過他們。”
秋驚漾道:“倒也不是全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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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你說的,萬無一失嗎?”
“屬下知錯,但誰能料到那個崇檀帝會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替了那個位置。”
城東巷子深處,一間不起眼的小屋庭院内。
坐在高位上居高臨下的依舊是那個看不見臉的男人,不過這一回跪在地上的卻從那個少女換成了個男子。
那男子也是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擡,顫聲道:“不過主上,現在換成一個沒什麼威脅的小世子,屬下隻需兩日便可完成。”
那人冷冷道:“那個小世子未必比之前的目标容易接近。”
男子:“還請主上明示,那不過是一個整日耽于享樂的公子哥罷了,有何難度?”
“你以為鎮北侯會不做什麼準備就把唯一的嫡子丢到律京來嗎?蠢貨。”
“那……屬下應該怎麼做。”
“這還需要我教你嗎?盯緊那個廢物旁邊的侍從,趁其不備。”
“但是……那麼多人都……”
“我不要聽這些無用的托詞,對于我無用的人你應該知道是什麼下場。”
“是……”
屋内忽然傳出兩聲極低的慘叫,接着是一聲怪異的笑聲。
那人低低笑了下:“貪欲真是個好東西。”
慘叫聲方歇,緊閉着的房門被打開,先前的黑衣少女從裡走出,面無表情說,
“主上,事情已辦妥,那人同意了我們所說的條件。”
“這麼快就答應了?那還真是與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呢。”
“南椋、不對……律京真是個好地方啊。”半晌後,那人摘下兜帽笑着說。
……
-
聞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四位神色肅然的掌教,讪笑兩聲,乖巧垂眸問好。
“各位掌教夫子早啊。”
宋清源點點頭。
問完好聞竹下一瞬立刻轉頭,皮笑肉不笑的看着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秋驚漾,他幾乎是咬着牙道:“這就是你說的不是全無可能?”
坐在輪椅上的秋驚漾今日難得沒穿紅衣,而是換了一身深藍錦衣,他擡眸淺笑一聲:“我思來想去,除去其他各種方法,最後剩下的隻有這個——讓太學的夫子給你來一場為期兩月的科試突擊。”
聞竹依舊咬着牙小聲道:“那也不必請這麼多人吧!”
秋驚漾聞言“唔”了一聲,目光掃過來的幾位夫子,向聞竹解釋道:“這幾位夫子都是早先年的狀元,也曾參與過科試題目的編撰,而且……這幾位夫子各自擅長的也不一樣。”
站在最中間的那位白須老者不必多言,是為掌院宋清源。
從左手邊數過去依次為專教策論的張夫子,專教國史的金夫子,還有專擅詞論的趙夫子……
……
聞竹幾乎是轉身就想走,卻被時盞拉住。
時盞低聲道:“此刻走不得。”
聞竹隻能乖乖坐回位置。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嚴肅的問題。
他身為堂堂鎮北候的嫡子,為什麼要考文試?
要是讓他考武試的話還比現在好點,但小世子素來懶得動彈。
再說天子一言,豈有回旋餘地?
聞竹轉回面向幾位夫子,笑了下:“各位夫子掌教,那現在是需要弟子做什麼?”
少年清亮雙眸看着幾位夫子道。
為首的宋清源撫了撫白須,沉聲道:“我等也不完全是為秋公子所托而來。”他擡手向上做了個手勢,接着說,“聖上昨日召見老夫,也說了這件事,所以特命我等來為世子佐學。”
一,二,三……四個!
這要是每個人都對他來一番教導,那他一整天都沒有任何别的時間玩樂了。
聞竹陷入了沉默。
他能拒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