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巨大的棒棒糖砸在坂田銀時的腦袋上。
“快閉嘴吧,不是你叫我來的嗎?”五條悟說道。
“我也就随便一提,”坂田銀時拆開薄薄的塑料膜,把粉色的糖果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練到哪了?”
五條悟:“夜間行駛的打燈。”
這有什麼練習的必要嗎,坂田銀時剛想吐槽,就聽見語音助手的提示音。
“您好,夜間行駛未打燈,已扣分。”
“你倒是開燈啊!”
“诶?”五條悟有點疑惑,“明明看得很清楚啊,打了燈反而影響視線吧。”
“你以為人人都有你這種視力嗎?!開燈!把大燈開起來!”
語音助手:“前方右轉彎并與社會車輛會車。”
坂田銀時眼睜睜地看着五條悟打開右轉向燈後又開了遠光燈,死魚眼的男人抽了抽嘴角,在不斷扣分的提示音中問道,“我能問一下為什麼會車要開遠光燈嗎?”
五條悟:“既然普通人的視力都不太好,那隻好給對方多打點光,以免不長眼撞到了我。”
這家夥不僅極度自我中心還超沒常識啊,這種馬路殺手真的可以讓他考出駕照嗎?
坂田銀時把五條悟趕下車,自己親身上陣示範了一遍普通人如何開車。五條悟如法炮制,果然很簡單地過了打燈的練習。
接下來是直線和彎道行車,因為這些項目可能會發生意外,教練親自過來了,坂田銀時就坐到了後座。
“五條先生,不用緊張,抓住方向盤,看到地上我們畫的線了嗎,沿着那個走就行。”
看到優秀學員五條悟平穩上路,教練放心地和坂田銀時搭起了話。
“坂田先生,提高我們駕校的通過率就靠你了,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通過率越來越低,”來了,每個駕校教練的日常牢騷時間,“自從那家夥,那個考了十次都沒過的家夥來我們駕校後,通過率就越來越低,我們私下裡都管他叫‘刹車愛好者’,該踩油門的時候必踩刹車,簡直就像是被刹車詛咒了一樣?坂田先生你在考場見過他沒?你都重考兩次了,他都還沒過。”
“……難道是那位?”坂田銀時轉頭看向車窗外。
教練跟着轉頭,果然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刹車愛好者’!就是他!坂田先生你果然見過他?”
“不,并沒有,”坂田銀時否認,他之所以指認這個人,是因為實在是太明顯了,路邊這麼多人隻有這位“刹車愛好者”背了個醒目無比的冒黑氣的大刹車,簡直比白粥裡的老鼠屎還醒目,
“教練你說得對,這個人确實被刹車詛咒了。”
“哈哈哈哈哈,”教練還是第一次遇上給他捧場的人,“說起來到底什麼情況才會讓刹車詛咒人啊?”
“比如說因為腳太臭了熏得人家刹車不開心?”坂田銀時推測道。
“你們說得越來越離譜了,”五條悟突然接話道,“這世上哪有什麼詛咒之類的東西,不過是無能之人的自欺欺人罷了。”
坂田銀時:要不是知道你的底細還真信了你的邪。
“真相往往都是很無聊的,”五條悟說道,“比如考試失敗後找了個自我安慰的借口——是這輛車的刹車不好使吧,才不是我踩錯油門。”
坂田銀時:意外地很真實,但你怎麼突然知道的這麼清楚,為什麼變成了什麼都知道的老司機口吻?
每位考試失敗的學員都會給自己找個借口,試圖減輕内心的負擔,并給重新考試的自己一點信心,但也有倒黴的人,多次失敗後,每次卻找一樣的借口,一句謊言重複得多了,自己反而真的信了,真的相信那個刹車一定是壞了的了。
“所以不是刹車詛咒了他,而是他詛咒了刹車。”
教練:怎麼回事,我一走神,回來已經在讨論人生哲學了?
“說得再有道理也不能掩蓋這是你的工作範圍吧?”坂田銀時貼心地提醒道,“你還不快去……額……上個廁所?”
“不用這麼麻煩。”五條悟打了個方向盤,轉了個彎,正好朝着“刹車愛好者”開去。
教練:?
坂田銀時突然有了不詳的預感。
那個長成刹車樣子的小咒靈似乎也察覺到不妙,從倒黴蛋身上脫離,看上去想逃離現場。
“好機會。”
五條悟邊說邊踩油門,車身猛然提速,跨過了實線,沖過了紅燈,在“您已超速”的提示音中碾死了那隻可憐的咒靈,并一路高歌猛進撞上了圍牆。
半刻鐘後,三位大叔圍着車頭撞扁的教練車滄桑地抽着煙。
其實隻有教練真的在吸煙,其他兩位隻是在舔棒棒糖。
“五條先生,”教練盯着跟随他多年的愛車屍體,悲傷地說道:“突然之間怎麼了,難道你也看見了不得不碾死的蟑螂?”
還以為是什麼行業黑話的五條悟茫然地看向坂田銀時。
坂田銀時拿出嘴裡的棒棒糖,也滄桑地說道:“忘了和你說,我的上個駕照也是這麼被吊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