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
空氣裡有難聞的消毒水味蔓延。
醫生站在病床前反複跟眼前的少年确認了信息後,将手裡的放棄治療同意書遞給他。
作為伏黑津美紀唯一在世的親人,伏黑惠在放棄治療知情同意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明明津美紀早就死了,但是在簽下名字的瞬間,就好像是自己做出選擇放棄了津美紀的生命,這種沉重的負罪感瞬間淹沒了還沒寫完名字的少年,眼前一片漆黑,手指開始發抖,怎麼也寫不完最後的筆畫。
直到溫熱的觸感從手背傳來,眼前的漆黑褪去,伏黑惠看見是身後的五條悟握住了他的手,兩人一起握住筆,把最後一個字寫完。
醫生收走了告知書,并同時撤掉了所有生命維持裝置,隻剩下一台心電儀,顯示着越來越慢的心跳,越來越低的血氧。
伏黑惠坐在床邊,低着頭,靜靜地等待着伏黑津美紀即将到來的再也不用被折磨的解脫。
坂田銀時和五條悟站在病房外的走廊裡,靠着窗戶邊。醫院裡的窗戶永遠隻能打開一個小縫。
一個趴在窗沿上看着外面的景色,一個背對着窗戶看着病房内的人。
從窗戶穿過的微風吹起兩人的頭發。
坂田銀時從懷裡掏出兩根棒棒糖,分了一根給五條悟。
安靜的走廊裡響起了塑料糖紙被剝開的聲音。
兩人同時把糖塞進了嘴裡。
“其實吧,在惠這個年紀的時候”五條悟嘴裡含着糖,含混不清地說道,“我有個朋友……”
“你這種人居然也會有朋友麼,不要給自己的回憶加濾鏡啊,”坂田銀時拿出嘴裡的糖,晶瑩剔透的糖球在陽光下折射出璀璨的色彩,“我才不想聽這種地獄笑話。”
地獄笑話:
我有一個朋友,
後來他死了。
五條悟狠狠地嚼碎了口中的糖果,“這個口味不好吃,有點苦。”
“何止是有點苦,”坂田銀時說道,“簡直和人生一樣苦。”
幾天後,嶄新的墓碑立起來了。
五條悟和坂田銀時一同陪同伏黑惠前往祭拜,五條白也在。
剛買的還帶有水珠的鮮花被放在少女展露溫柔笑顔的灰色照片下。
“姐姐,”伏黑惠雙手合十,低頭說道,“願你在另一個世界一切安好,請不要擔心我,我過得很好,有新的朋友,也有新的家人,咒術界仍然黑得亂七八糟,但總算也看到一絲曙光,從此以後,我不會讓類似的悲劇再發生在别人身上。總之,請您放心,我一切都很好。”
五條白站在他的身後,雖不是很明白,但他的眼睛記錄了一切。
五條悟和坂田銀時同時伸出手揉了揉五條白的腦袋。
五條悟:“小白,希望你的人生裡,”
坂田銀時:“不會有兩難的抉擇,”
五條悟:“不會有過早的失去,”
坂田銀時:“就算要學會看清人生的真相,”
五條悟:“也是在成熟穩重做好一切準備的中年,”
坂田銀時:“這是對未來人的祝福,”
五條悟:“也是對過去人的救贖。”
伏黑惠輕聲和道:“為此,我們将竭盡全力,戰鬥至如此新時代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