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泉山憋着一口氣,“不要小看技術宅的體力啊!”
甚至在生死關頭,泉山已經可以不通過顯示屏而用肉眼直接看到了咒靈。
原來是這種壓迫感嗎?原來咒術師每天要面對的這樣可怕的生物嗎?
沒用的咒術師已經逃到了樂器室的大門邊上,他用力一拉,看到了一個面無表情的小男孩。
“快滾!”咒術師本想一腳踢開這個擋路的小男孩,但沒踢動,被看不見的東西擋下了。
五條白伸出手,在這一瞬間,咒術師和泉山身上所感受到的壓迫感瞬間消失。
“你是…”炮灰咒術師明白了眼前的小男孩是誰。
像是扭曲的人體一樣的咒靈仿佛被一層看不見的膜隔開,再也不能前進。
泉山松了口氣,把手裡的設備放下 坐在地上大喘氣。
隻是還未放松片刻,就聽見無機質的女聲傳來。
“咒靈未命名,咒力等級一。”
不會吧,泉山難以置信地看向模仿着五條白動作的咒靈,他從地上撿了個碎瓷磚扔向咒靈,果然被看不見的東西隔開了。
炮灰咒術師和泉山雙雙沉默了。
不明所以的五條白:“這家夥好像很厲害,我可以用我最厲害的招式嗎?”
“不不不不,”泉山連忙摁住五條白的手,雖然他不知道小男孩的最強招式是什麼,但是直覺讓他必須阻止,“讓我們想想,分析一下。”
“真蠢,”自覺已經安全的咒術師又開啟了嘲諷,“你不怕它進化到特級你就打吧。”
三人談話期間,咒靈也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碎石磚扔向了泉山,雖然也被擋下了。
在場唯一聰明人泉山摸了摸下巴,考慮道:“難道不是學習,而是完全地模仿?”
“與其說是模仿,我倒覺得是以牙還牙。”小女生的聲音響起,這會兒又不是那個死闆的合成音了。
“詩絡醬?”泉山疑惑。
“哼,怪不得你們咒術師會被叫做沒有腦子的山地大猩猩,”終端顯示屏的畫面一變,那個咒靈剛開始的球狀形态出現在畫面正中,圍繞着咒靈四周有不同的數據滾動。
“我們都知道,咒靈産生自人類的負面情緒,那這個咒靈它代表的是人的哪方面情緒呢?”
泉山看着咒靈身上偶爾飄出的小音符,疑惑地回答道:“音樂所帶來的負面情緒嗎?”
“不對,”詩絡回答道,“就像剛剛拿石子砸它它也會回以石子一樣,它之所以會播放音樂是因為它在劇院中聽了太多音樂,這下你們明白了嗎?”
三人齊齊搖頭。
屏幕中的詩絡很人性化地歎了一口氣,仿佛在可悲人類的智商,
詩絡正要解釋,一直待在五條白身後被大家忽略的英子走了出來,她站到幾位的面前,說道:“大家不要怕,我是警察的女兒,我會保護你們的!”
炮灰咒術師:“這又是誰?”
泉山:“門口那群人都是瞎子嗎?為什麼有這麼多小屁孩爬進來啊。”
五條白:“英子好帥。”
泉山:“這個時候不要恭維她啊小白,趕快阻止她啊。”
五條白:“诶?可是英子很厲害的呀,她成績又好,性格又好,經常被老師表揚,還有很多朋友。”
泉山:我該怎麼跟小學生解釋,這種厲害跟那種厲害不一樣!
英子試圖跟咒靈搭話,雖然在她眼裡,眼前這位跟奇行種似的咒靈隻是一位精神病大叔罷了。
“叔叔,你很喜歡音樂對不對,所以才會一直逗留在這裡。但這樣是不對的,你留在這裡,反而讓這裡沒有音樂。”
雙馬尾的小女孩掏出自己的笛子,“跟我走吧叔叔,這裡有好聽的曲子。”
英子吹響了第一個音符,是大家都熟悉的天空之城。
其他人看見咒靈也擡起了手臂。
“小心!”泉山脫口而出。
咒靈那軟趴趴的手臂變成了一支笛子,空氣在一瞬間振動,發出了一聲響亮的笛音。
泉山在這一刻隐隐約約明白了什麼。
當時詩絡沒能說出的話是:“世界以痛吻我,要我報之以歌。”
英子還不夠熟練,吹得斷斷續續,對面的咒靈也是,一個一個的音符緩慢地往外蹦。
五條白看着眼前這幅滑稽的場景,卻想到了早上五條悟教他吹笛子時的景象,他掏出自己的笛子,刹那間順滑的音符傾瀉而出。
在五條白的演奏中,咒靈的另一隻手也随之變成了笛子,吹奏出的曲子連貫了不少。
大人們還驚詫地站在原地,詩絡不耐煩地提醒道,“你們也一起幫忙啊。”
泉山連連應和,在混亂的樂器室裡找出一把口琴,“我隻在小學的時候學過,不要嫌棄我的水平啊。”
炮灰咒術師則完全摸不着頭腦,幫什麼?我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大家都開始演奏,這是給自己的還是給咒靈的臨終關懷?
三人的合奏,不對,三種聲音的合奏越來越默契了,連走神的咒術師的注意力都被拉了回來。
随後,随着音樂的進行,他發現,那個變換成扭曲人體的咒靈又變回了白色的球,身上的音符冒得越來越多,然後咒靈的球體上突然冒出了一根笛子,不一會兒又長出了一把口琴,漸漸地,咒靈身上傳出了和人類演奏的一樣的音色和旋律。
合奏的聲音越來越大,直至人的情緒到達最高峰,咒靈就像飄到最高處的肥皂泡泡似的,突然炸裂不見。
泉山看呆了,他停下了口琴的演奏,并抹去了不知不覺中流下的眼淚,他此前一直以為隻有有故事的成年人才能奏出這首曲子的韻味,也沒想到,由不染塵埃一片赤忱的孩子們演奏出的旋律竟是如此動人心魄。
咒術師的表情則更加扭曲,他走到五條白的面前,質問道:“你剛才是不是用咒力了,是在吹奏中使用了咒力吧!!!”
五條白皺起眉,搖搖頭,“難道你看不出來麼,我根本沒用咒力。”
“這不可能!”
仿佛三觀崩塌的咒術師撲在了詩絡的終端上,“你幹了什麼!你幹了什麼!”
“哼,”女孩仿佛預見了這一幕,嘲諷道,“接受不了嗎?從我誕生那一刻你們就該意識到的,咒術師這一團體遲早會被替代,人類将會擁有更好的方式消滅咒靈,或者說是,與咒靈共存。”
同樣三觀崩塌精神混亂的還有英子同學,雙馬尾的小女孩使勁搖晃五條白同學。
“為什麼?為什麼精神病大叔會變成肥皂泡泡消失?難道說人瘋了以後就會變成泡泡死掉?”
五條白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糊弄人的理由,隻是在某一瞬間突然想到了坂田銀時說過的心靈雞湯。
“是的,人生就是無處懸浮的肥皂泡泡,不知道在哪一刻,它就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