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田銀時吐槽他,“你以為我們是熱戀三個月正在興頭上的黏糊小情侶嗎?丢死人了,你自己吃。”
被嫌棄了,五條悟隻好自己挖自己吃。
嗯,運氣不好,選到了正常糖。
在小攤内的山本隆看着坂田銀時拿起另一杯應該是緻死量糖的杯子時,緊張地捏起了拳頭。
連呼吸也急促了幾分。
牛馬一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他怎麼了。
山本隆勉強定了定心神,問刨冰攤的老闆道,“您也是咒術師吧?”
“啊?”牛馬一郎思考了一會,說道,“勉強算吧,十分之一的咒術師。”
“?”
山本隆顯然不明白這十分之一是哪來的。
時間管理大師牛馬一郎解釋道,“因為我還有其他九份工作啊,咒術師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幹一份工作都幹得如履薄冰的山本隆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他都不知道居然有人類可以同時做那麼多份工作。
“那麼如果你沒了咒術師這份工作……?”
“那會很開心吧,”牛馬一郎聳聳肩,“畢竟最麻煩的一份工作沒有了,我就又可以多打好幾份工了。”
他的話語充滿了期待,仿佛真的想等到這一天。
山本隆被震撼了,原來失去咒術師這份高薪工作後會還不起貸款的隻有他一個人。
他失魂落魄地離開了刨冰攤。
牛馬一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聲喊道:“你去哪?今天的工資還沒發呢??”
坂田銀時正在用勺子刨冰,碎冰掉落發出簌簌的聲音。
“你得賠我的小黃鴨救生圈。”
“行行行。”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突然有陰影籠罩了粉色的冰杯,坂田銀時疑惑地擡起頭看見一個陌生的男人。
“額……你好?”
這個低着頭的男人揮手把杯子打落在地。
碎冰與草莓果醬撒了一地。
“找茬?”坂田銀時生氣,但又懶得站起身,“我可一口都還沒吃呢!”
“沒吃你該感到幸運,”山本隆視死如歸地說道,“裡面有毒,緻死量。”
坂田銀時:“?”
五條悟了然地解釋道,“他放了一罐子的糖,對正常人來說是緻死量吧。”
“原來是這樣,”坂田銀時理解地說道,“那也不必打翻,多浪費啊,再說了,死在糖分大神的懷抱裡阿銀我也甘之如饴啊。”
“你倆是白癡嗎??”山本隆再次用力解釋,“是我下的毒!因為我恨你們!!”
坂田銀時一臉懵逼,拿手肘碰了碰五條悟,小聲說道:“這誰啊,你的神經病同事中的一位嗎?自說自話地搞暗殺又反悔,看起來很可憐的樣子,我該拿出什麼反應嗎?”
五條悟也捂住嘴小聲地說道,“壞了,想不起他的名字了,把共事多年的同事的名字忘了是不是很尴尬,要不還是裝認錯人吧?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山本隆:“你倆能不能不要當着我的面說悄悄話!我是聾子嗎?!”
“哦哦哦,原來是隆子兄弟,”五條悟站起身說道,“怎麼了,欠我的錢還不上了嗎?沒事沒事,不用還了,畢竟同事一場嘛。”
山本隆是來認輸的,是來任憑處置的,但怎麼也沒想到對話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沉默了片刻,他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
“……這算什麼,你們在可憐我嗎,憑什麼你們可以這樣高高在上地可憐我!”
他終于面向五條悟擡起了頭,憤怒地控訴:“你是禦三家的家主,是咒術界的神子,你壓根注意不到腳底的我們,你一拍大腿做出的決定會讓多少人痛苦多少家庭破碎你知道嗎?!”
時代的發展總伴随着行業的更疊,失業和再就業是無法逃避的痛點。
當工業時代來臨,駕駛馬車的馬車夫被迫失業,但是沒過多久,出租車司機作為新興職業出現在大衆眼中。然而令人絕望的是,AI時代,我們不是被迫再就業的馬車夫,而是被淘汰的那匹馬。
山本隆的絕望就來源于此。他做了幾十年勤勤懇懇不出彩又惜命的咒術師,卻在有朝一日發現這個行業将要消失,而他除了這個幾乎什麼都不會,人至中年卻沒有了立身之本。
五條悟看着他,透過薄薄的墨鏡片。
山本隆不敢直視,轉移了視線。
五條悟說:“那麼,你在使用咒力的時候,就不痛苦了嗎?”
咒術師以負面情緒為力量的源泉,每次戰鬥的時候,都意味着把自己扔進負面情緒的黑洞。
不瘋魔,不成活。
“誰不想選擇更輕松的生活,我們哪有選擇?!雲端上的神明大人要怎麼可能理解我們的痛苦?”
這世上有比瘋魔更痛苦的,有比死亡更痛苦的,那就是貧窮。
“你不說我怎麼理解,”五條悟也納悶,“你倒是說給我聽啊。”
不是,你們談正事能不能不要在這種大庭廣衆之下,坂田銀時都替這位老哥開始感到尴尬。
所幸,解圍的人來了。
闆内拿着他的長刀殺過來了。
“五條悟,放開我的搭檔!我就說什麼狗屁團建,分明就是你設下的陷阱,今天我就和你拼了——”
刀光一閃,刀尖卻直指坂田銀時。
顯然五條悟的實力深入人心,闆内隻能想到人質一換一。
坂田銀時:怎麼還有我的事?今天被牽連的次數是不是有點多了?
山本隆:“等等——”
坂田銀時連忙掀起桌子擋住這一刀,麻溜地往邊上一閃。
趁着這空隙,山本隆趕緊跑到闆内的身邊,解釋來龍去脈。
等明白是自己搭檔先動的手,闆内也傻眼了。
“你,你怎麼不和我說,起碼籌劃一個周全一點的(暗殺)計劃啊。”
坂田銀時:“可能是一時沖動吧。”
聽到坂田銀時的話,闆内更傻眼了,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現場如此和諧,被害人怎麼還替加害人說話的。
闆内:“你們不追究嗎?”
“追究的,”五條悟看向山本隆說道,“但現在顯然不是一個好時機,不要打擾了大家度假的興緻,事後請你們來一趟警察局。”
警察局???
滿頭問号的闆内先帶着喪氣的搭檔先走了。
五條悟疲憊地歎了一口氣,就像是明明在度假卻接到狂轟濫炸的工作電話最後完全沒有休息到的社畜一樣疲憊。
五條悟把桌子重新組裝起來,但是撒了一地的刨冰已經完全無法挽救了。
“本來想讓你來海邊放松開心一下的,”五條悟說道,“但是好像完全失敗了,你還是不開心。”
坂田銀時反應了半拍,這才驚訝地看向五條悟,“居然被你看出來了。”
“對啊,”五條悟說道,“所以到底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不能和我說嗎?為什麼都不對我說呢,不說出口的話,我當然無法理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