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之在江南購置了一處莊子,待蕭伶的傷養的差不多,便迫不及待起身帶着曲琳琅一同過去了。
這座莊子位于山腰一處桃花谷,常年雲霧缭繞,鐘靈毓秀,各種珍貴的草藥長了滿山,卻因着是私人領地,沒什麼人踏足。
山下就是熱鬧的集市和小鎮,沒事時可以到處逛逛。
不得不說,魏玄之真是選了個好地方。
臨走前,她看着為她忙前忙後的魏玄之:
“你不一起走嗎。”
他隻是無奈的笑笑:
“若我也走了,陛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也是,畢竟景辰這麼小心眼,要是手下兩個得力幹将都走了,那不得直接過來炸平了整個桃花谷。
曲琳琅自從被抽了腳筋,整個人像被抽幹了精氣似的,蕭伶和宮女将她扶上馬車,扯到傷口也一聲不吭。
直到血漫上衣帶,蕭伶才發現,吓得當即闖進太醫院随即抓走了一名太醫給她包紮好才起身。
景辰自始至終都沒見她,可能是徹底對她失望了吧。
千辛萬苦培養出一個女将軍想要證明女人的能力,卻在她最需要她的時候跑路了,蕭伶都不敢想,會有多少人在背後甚至面前嘲笑她。
“哎呦,别喪了。”蕭伶故作不經意的肘了肘她:
“太醫不是說了嘛,修養一段時間還是能走的,,這段時間我背你就是了。”
曲琳琅掃了她一眼,語氣有些沒好氣:
“你不嘲笑我沒用就算我謝謝你了。”
蕭伶知道,她曾引以為傲的輕功,如今連走路都費勁,曲琳琅怎麼能不恨。
蕭伶見她身上有了些生氣,壞笑着湊近道:
“那康王僥幸還沒死,我讓人拿锉刀從他後腳跟一點點磨上去,你若是想看,我帶你去呗。”
“不要。”
曲琳琅轉過臉去,看着窗棂外滿山桃花:
“血見多了腦子發昏,我要吃桃花糕。”
她補充一句:
“我們蕭大将軍親手做的。”
“好嘞!”
蕭伶滿口答應,本想明日一覺睡到午間的,卻在太陽還沒生氣時習慣性醒了。
過去十五年裡,除去手上昏倒,她還從沒在寅時後醒來。
意識到天還沒亮,蕭伶徑直栽倒接着睡,卻怎麼都睡不着了。
這賤命,我呸。
天剛蒙蒙亮,蕭伶便提着籃子上山去采花做蒸糕了。
這做桃花莊實在是風光無限好,尤其是山上的各類珍貴藥材,簡直看的人迷了眼。
魏閑風就是草藥迷,蕭伶跟着他也認了許多他收藏的珍奇草藥,逛了一圈回來,花一朵沒采,草藥拔了一籮筐。
曲琳琅眼巴巴等着蕭伶做桃花糕給她吃,從寅時醒來一直到晚間,蕭伶連個人影都沒有。
正要生氣,蕭伶背着一個一人高的食盒推門而入。
血參八寶魚,蟲草雪燕炖野雞,桃膠燕窩粥,靈芝羊肉羹……
各種菜肴不要錢似的往外端,曲琳琅狐疑的看着她:
“你做的?”
“莊子裡的小廚房沒廚具,我帶下山找人做的。”
蕭伶将食盒裡的二十多道菜一樣樣擺到桌上,最後拿出了那道桃花糕:
“如果是我做的,你估計不會想吃。”
“你直接買回來不就好了。”曲琳琅看着香噴噴的飯食饞的要死,抓起一個大雞腿便開始啃。
蕭伶慢條斯理拿筷子夾起一根蟲草往她嘴裡塞:
“拖你的福,私庫裡五千兩銀子全讓你送出去了。”
曲琳琅自知理虧,嚼嚼嘴裡的蟲草不說話了。
隔天早晨,魏玄之的人來了,擡着幾個大螺钿箱子就往山上運。
曲琳琅兩眼放光的撲上去打開箱子,裡面全是碼放的整整齊齊的金塊,随之而來的,還有幾個伺候的丫鬟侍衛。
兩人在桃花莊一待從初春待到了深秋,天氣漸冷,蕭伶也開始準備起過冬的東西來。
桃花山不比皇城裡,冬日格外的冷,幾乎能凍死人,隻是初冬,山上的梅林便開了花,一片殷紅卧在雪中,别有一番景緻。
桃花山頂也有一處小院,冬日從窗棂像下往去,連山載雪,霧中卧梅,隻是山頂實在太冷,隻能在秋日去住一段時間。
曲琳琅修養的差不多,也能下地了。
當初被抓來的太醫見她能起床走動激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收拾東西就要動身回皇城去。
蕭伶笑吟吟給他備了車,讓他帶了幾塊大金條回去了。
魏玄之一月一封信箋,說些皇城中閑雜事,總和一些京中時興的玩意兒一起送來。
景辰沒有殺了太後,而是将人幽禁慈甯宮,前太子景辰被俘後不知所蹤。
身邊的爐火燒的正盛,爐中烤紅薯的香氣悠悠鑽入鼻尖,蕭伶靠在搖椅上曬太陽,懷裡窩了隻暖烘烘的貓。
她手裡的信紙被風吹的晃悠悠:
“哈,陛下那麼小心眼還能讓景辰失蹤了?肯定是把人藏起來搞太後心态了。”
曲琳琅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繞着她練習走路:
“肯定啊,我用的那些刑具半都是陛下畫的圖紙,估計前太子這個時候已經各種刑具坐一遍了。”
蕭伶拿起鉗子探身去夾烤紅薯,卻一眼望見了院門角一抹明黃衣角。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