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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死生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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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西多爾匆匆趕到時葬禮已接近尾聲。

“怎麼回事?”他問伯爵的一個副官。他們也請了随軍神父主持葬禮,但按約定時間來說現在還見不到影子。

對方聳聳肩,示意他看前面一群“熱心的”陌生人。

為首的也是一位神父,雖然和其他普通修士一樣穿着黑袍,卻能明顯看出其.....善于打扮,或者說,生活更奢侈:那是一種他沒見過的類似比利牛斯羊毛、稍帶細絨的衣料(所以他熱不熱,他想),把細如發絲的金線繡出的百合花紋樣隐藏其間,随着擺弄贊比亞烏檀念珠的細微動作和陽光入射的角度發出湖面般的粼光。這令他想起剛剛碰到的那位卡佩的腓力,以及對方開出的條件。

無疑是法王的人馬。他皺起眉頭。為什麼?這周到的服務,比起哀悼更像是慶祝。

伊西多爾走上前去,和其他人一樣鏟起最後一點土,覆蓋于窄小的棺椁上。當最後一鏟沙土傾斜于木闆上發出聲響時,他突然感覺到一陣孤獨和恐懼。一個他認識的人,前一天晚上還在說話的人,就這樣被埋葬了。

弗蘭德伯爵雖然不高卻有些發福,即使不系腰帶的寬松衣袍也遮蓋不住啤酒肚,卻能被塞進這樣一個小小的長盒子(如果死後的人還有感覺,他一定很不舒服),埋葬于他鄉的一片陌生而普通的沙土之下,而非被寂靜白雪覆蓋、冷杉林立的家族墓園。可能昔日厭惡的寒鴉叫聲今日已成奢望。兩根木棍綁成簡陋的十字架,可能半個月後就會損壞、堙沒于沙漠之中,沒有人知道他的葬身之地,沒有鮮花美酒,聽不到教堂的彌撒.....

還有那個已經被遺忘的自己在滿是薩拉森人的耶路撒冷的屍骨,不知道還能不能享受一個正常基督徒死後的待遇,畢竟唯二在世的親人一個沒有理由愛他,一個他也不願多提。失敗的一生......

更多的人有着與他們相似的下場,或者正向着那個終局大步前進。不知名姓的兄弟與友人,你們為何會走上不明歸途的道路?為何會死于不毛之地的他鄉?你們期待着什麼,又得到了什麼?總之,仁慈的主是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他将會....生活在至福之地嗎?”他感覺精疲力盡,把鏟子深深插/進沙土裡,左手撐着,右手在胸口劃了個十字。

“他在距離聖城如此之近的地方倒下了,主必定能聽到他的訴求,賜他以至福。”那位神父凝視着東方,那是耶路撒冷的方向,是聖戰的終點,此行的目标,“他的心永不止息,那個孩子将帶着它朝聖,這樣伯爵也算到過了耶路撒冷,完成了一位信徒的使命。”

“你們把他的心挖了出來?”伊西多爾難以置信地擡起頭看着他。

早先有一段時間他偶爾會裝扮成普通人漫步于自己所統治的那座城(當時他外表尚且與常人無異,甚至有小姑娘向他投來欣喜的目光),偶爾會看見有人把荊棘綁在一串馬鬃上,再用它做成戒鞭抽打脊背直至鮮血淋漓(人們還有更多超出他想象的贖罪方式,用痛苦鋪成通向至福之路);也有衣衫褴褛的朝聖者抱着一個類似于聖體匣的小盒子,痛哭流涕地走入聖墓教堂,親吻那塊傳說中加利利的牧羊人受審訊的冰冷岩石*,并給小盒子裡的東西行受膏之禮。

後來他知道那東西是已故之人的心髒時,感覺自己的胃部被打了一拳。他無法想象親自剖開死去親人的肉/體并從裡面取出什麼,因為他認為這隻可能是早期不成熟的防腐手段造成的。并且,他自始自終沒能接受對聖體匣的崇拜,他隻相信直接對主——而不是通過什麼有生命或無生命的介質——的禱告。或許,這也是他被那種惡疾找上的原因之一。

(*詳見BBC紀錄片《耶路撒冷》聖墓教堂的加利利之岩。)

對方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仿佛他是什麼未開化的動物,“是的,那裡承載着他的靈魂,沒有人規定沒有容器就不可朝聖。”

接着他像一個老練的談判官一樣繞開這個或許有争議的無關問題,示意伊西多爾借一步說話,又向他自我介紹,“我叫巴托羅謬,另一位國王的随行顧問之一。我來自蘭斯*,那裡會為伯爵準備三十三場安魂彌撒。所以,你們無需操心他的身後事。”

(*以蘭斯大教堂著稱,曆代法王加冕處)

作為法王的近臣,這位巴托羅謬神父其實不算難看(再說他還有華美衣飾的加持),但彎彎的眉眼和較長的鼻子和臉使他看上去着實像隻狡猾的狐狸。況且....他總覺得對方深紅如玫瑰的唇角噙着不懷好意的笑。

“身後事不單單與靈魂的歸屬有關。我相信有些事您還是不便代勞的。”他需要把話放到明面上,又不至于在對方明确敵意前太過咄咄逼人,“我有着和您相似的職業,算是新任伯爵的顧問。您可以叫我伊西多爾。”

此時他們身後的修士搖晃着镂空香爐(镌刻着聖塞巴斯蒂安被羅馬暴君的人馬射殺、烏爾蘇拉和女信徒們被沉湖等殉道之狀),他捕捉到乳香與沒藥的氣息,純正得猶如東方三賢士的禮物。那修士用标準的拉丁語吟誦着《約伯記》中的話:“人為婦人所生,多有憂患.....”

狐狸臉上依舊挂着來自法國宮廷的标志微笑,“您可能不知道,我們今天的主角和您一樣,也曾是一位監護人,或者說,被托孤者。”

修士清澈哀婉的悼歌仍在繼續:“....出來如花,又被割下.....”

同時,新伯爵俯下身去,拇指抹去十字架上的一星塵土,絲毫沒有注意到遠處兩人趨于劍拔弩張。

面對意料之中的懷疑目光,巴托羅謬收斂笑容,神色凝重,繼續道,“他受托于先王路易,曾是我王的監護人。但很明顯,他沒有盡到職責。他私自為陛下和他的侄女訂婚,還與埃諾伯爵(這姑娘的父親)在王幾燒殺搶掠。那時陛下隻有十三四歲。”

伊西多爾清澈的嗓音有些刻薄譏诮:“所以,是出于“把左臉給他打*”的仁愛,你們要為他辦一場盛大的葬禮?”對這位法王年少時的經曆他深有感觸,但他已經收下了聘金。沒辦法,人總是出于各式各樣的原因行違背聖訓之事。

“哈,不可叫你的善被毀謗*。”神父引經據典地回答道。

(*論到“愛仇敵”時,主耶稣說:“我告訴你們,不要與惡人作對,有人打你右臉,連左臉也轉過來給他打”。保羅卻說:“不可叫你的善被毀謗”(羅十四16)意思是,仁善不是一味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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