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肯動手,喬業也不多說,直接把東西塞到他手裡。
請柬質地很好,像裹了一層絨,硬生生抓着,刺痛了秦觀的皮膚。
封皮是紅的,上面碩大的“喜”,即便隻是一個最簡單的字,也讓人覺得歡喜。
秦觀有種感覺,這個請柬,是喬業選的。
“本來想早點告訴你的,沒找到機會。”喬業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要是願意,就去,不願意就算了,沒關系。”
秦觀低頭看着手裡的東西,一動也不動。
喬業沒有繼續說下去。
本來也沒什麼好說,他們倆之間,原本也就是這麼回事。
從程遠回來的那一刻起,他們就該分開,如果不是秦觀關着他,一切早就結束了。
不過現在也不晚。
這三年來,他和秦觀的關系算不上非常好,可也不算差,秦觀脾氣不太好,也并不會随便發火。
說話難聽,大部分時候是為了氣他,像沒長大的小孩,賭氣而已。
就連這一點,都跟那個人很像。
他明白,也都能理解,所以并不在意。
兩人的關系開始的莫名其妙,他想結束的體體面面。
“程先生已經回來了,希望你們幸福。”喬業很真誠地說着,說完推開車門。
嘈雜聲響湧入,轟隆作響。
耳朵刺痛無比,連帶着腦袋也隐隐作痛,秦觀難耐地喘了口氣,喬業已經下去了,正站在駕駛座外打電話。
是打給誰的,笑的這麼開心,眼角眉梢全是幸福,就快把愛意挂在臉上了。
還能是誰?
過去三年,喬業從來沒對他這樣笑過。
哪怕說着“我好喜歡你”,也隻是隐約含笑,像例行公事。
從前不覺得有哪不妥,現在回憶起來,全是bug。
好與壞,都是比較出來的。
愛與不愛也是一樣。
喬業打完電話,回頭發現秦觀還在車裡,有些無奈。
他約了人,今天還有不少事要辦,真沒工夫跟他耗着。
可秦觀不出來,他也沒辦法,總不能硬把人薅出來。
正發愁,門開了,秦觀下來了,手裡拿着酥餅和請柬,深深看着他。
喬業對他笑笑:“我還有事,先走了。”
秦觀:“你是去見那個人嗎?”
喬業沒點頭,也沒否認,隻是對他揮揮手,去拉駕駛座的門。
早高峰來臨,路上非常熱鬧,有人在笑,有人在喊。
秦觀什麼都聽不到,什麼也看不到,他心裡想的隻有,如果喬業現在走了,他們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
此時又有個電話進來,喬業把着車門,掏出手機來接聽。
是朋友打過來的,詢問他明天一些事宜的安排,喬業跟他簡單說了幾句,覺得說不清楚,給了他一個地址,讓他下午過去,見面詳談。
這電話耗費了好幾分鐘,接完後揉了下發燙的耳朵,準備上車。
“喬業。”
喬業扭頭:“還不上樓?”
秦觀:“你以後不會來找我了,是不是?”
喬業:“是的。”
秦觀:“那你上去,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
喬業:“我一會還有事,改天再來。”
改天再來,就是再也不來。
秦觀目露蔑視,腦袋昂起,語氣犀利:“我這又不是你的垃圾箱,沒那麼多空間擺你的東西,再說,程遠要過來住,我不想他看到那些東西之後胡思亂想。”
喬業:“……”
秦觀:“他現在就在樓上,你跟我回去收拾東西,讓他看清楚,我跟你之間以後沒關系了,我秦觀不會腳踏兩條船。”
這話很有道理,喬業設身處地的地想,也覺得這樣處理最合适。
他不是墨迹的性格,決定好了就做:“那好吧,我跟你上去,你放心,我很快就好,不耽誤你們。”
秦觀冷哼着跟上。
喬業走在前面,時不時低頭看手機,沒留意到進入小區的時候,秦觀把請柬扔進了垃圾桶。
上樓後,喬業想起來自己還有這房子的密碼和指紋,趕忙說了,讓秦觀換掉。
秦觀打開門,淡淡道:“不用操心,我會處理的。”
他下樓匆忙,客廳窗簾還拉着,太陽還沒出來,屋子裡有些昏暗。
喬業把鞋脫在外面,連拖鞋都沒換,徑直往裡走,走了幾步覺得不對,他的衣服物品大部分在主卧,這會兒程遠應該還在睡覺,他不方便進去。
他把這話跟秦觀說了,秦觀脫掉外套,随手扔在沙發上,笑着說:“沒關系,進去吧,他不在裡面。”
難道睡在客房,但客房的門開着,看起來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
“進去吧。”秦觀在他身後說,“住了這麼久,怕什麼?”
喬業還是覺得不妥,也察覺到一些不對勁,他後退兩步,說:“我還是改天再來吧。”
秦觀伸手攔住他:“來都來了,收拾完再走。”
喬業推他的手臂:“你要是覺得礙眼,就扔了,我今天真有事,先走了。”
秦觀站定了不動。
喬業快速繞過他要走。
就在兩人擦身而過的時候,秦觀忽然抓住他的手臂,同時一掌劈在喬業肩後,後者連掙紮都來不及,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