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蹭一下站起來,喊:“喬業!”
其他觀衆被吓一跳,紛紛投來不滿的目光。
秦觀往外跑,手機解鎖後才想起來,喬業身上帶的是新手機,拿到手不久兩人就一起出來了,他還沒來得及存那個新号碼。
他立即給助理打電話,要到新手機的号碼,打過去,果然關機了。
又讓人聯系院線公司,要看影院監控視頻。
做這些花了十多分鐘,歇下來等結果的時候,秦觀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汗,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涼的,反正都已經冷了,黏在皮膚上,像抹了層冰水,透骨生涼。
他轉了個身,額頭抵在牆上,撐住越來越重的身軀,冷靜下來,開始分析喬業離開的可能性。
電影不符合他的口味,看着看着覺得無聊;
臨時有事,家裡、朋友或者工作上出了問題,他緊急離開去處理;
放映廳暖氣太足,秦觀也被吹得有點困,喬業本來就不耐熱,受不了先跑了;
可樂喝光了,他還想喝,同時有點餓了,順便買點吃的……
理由很多,每一個都能說通。
可是——
他為什麼不跟自己說一聲?
秦觀不明白。
他又不喜歡看電影,喬業想去哪,他都願意。
他隻想陪着他。
可他什麼都沒說,自己走了。
明明進來之前一切都好好的,逛街、看手機,他買東西,喬業沒拒絕,還主動提出一起看電影,怎麼一下子又變回去了?
這樣跑了讓他怎麼辦……
助理打來電話的時候,秦觀還抵靠在牆上,額頭快沒有知覺,腦子也不太清醒,好一會才感覺手機的震動,還沒反應過來,已經接通了。
監控錄像拿到了,院線公司那邊表示會全力配合,請秦觀盡管開口。
最後,助理問,需不需要報警。
秦觀愣了愣。
他一直覺得,喬業是自己離開的,所以從來沒想過報警。
人來人往的商場,神不知不鬼不覺地帶走一個成年人并不容易,現在助理提醒他,喬業的離開可能不是主動,而是被動。
可秦觀仍然不願意報警。
“暫時不用。”他說。
他軟|禁喬業、竊聽别人通話、非法闖入民宅、強行把人帶走,喬業也該報警。
假如警方介入,找到喬業之後,他們倆之間就徹底完了。
除非喬業什麼都不說。
可他怎麼可能什麼都不說,他本來就不願意留在他身邊,是擔心自己報複那個人,不得已為之,一有機會,他會毫不猶豫的離開。
隻是——
為什麼喬業今天對他這麼好,陪他吃飯、一起逛街、接受他買的東西,還主動提出來看電影,這些事,秦觀想都不敢想,喬業卻真的做了。
他以為,三年的相處多少在喬業留下了一點痕迹,隻要他努力,一步步加重這道痕迹,總有一天,他能把那個人從喬業生命裡趕走,完全占據喬業的心。
希望非常渺茫,小到他看不見,可它已經發生,秦觀隻想用力抱住。
結果喬業又用實際行動,給了他新的一擊。
他直接不見了。
秦觀伸手搓了搓發燙的眼,無視過路人投注而來的打量眼神,點進手機。
助理已經發來了監控視頻,電影開場時間是固定的,秦觀昏昏欲睡時看了好幾次手機,知道他大概看了一個小時出頭,打瞌睡之前還聽到喬業吸可樂的聲音,随後就迷迷糊糊了,醒來時電影接近尾聲,滿打滿算,不超過四十分鐘。
秦觀直接點開,仔細找了找,很快找到自己,他坐在倒數第二排座位的椅子上,電影還沒開始,他坐在那一動不動,右手支着腦袋,盯着大屏幕,像個石膏像。
這個動作代表疲憊,可秦觀明明記得他那時候非常開心,落座後也不安穩,隔幾秒鐘就要扭頭看一眼喬業,活像個多動症成年人。
大概太急了,神志不太清醒。
秦觀把視頻暫停,捏了捏眉心,用力閉眼又用力睜開,反複三次,覺得好一些了,重新看向手機。
指尖輕輕一點,視頻繼續播放,他放輕呼吸,雙眼一眨不眨地盯着,生怕錯過一點線索。
可是——
喬業人呢?
為什麼他旁邊沒人,從視頻開頭到電影開始放映,左右兩側座位始終空着,别說人,連個蒼蠅都沒落下過。
秦觀難以置信,拖着進度條慢慢朝後拉。
大屏幕上的畫面在變化,他也換了幾個姿勢,從右手托腦袋換成左手,又變成翹腿坐,後來坐累了開始兩手撐頭,看起來很累。
秦觀完全不記得他有這麼好動,電影是不好看,但這樣動來動去會打擾到喬業,他不會。
可監控中,他坐的那一排并沒有别人,一直到視頻結束,都隻有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