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麗!”
這時,一聲熟悉的呼喚,猶如天籁打破了這種難以忍受的氛圍。李雪徽從遠處跑了過來,手上還拎着個黑色的塑料袋。
“你怎麼跟陸老師坐在這裡?”
“廢什麼話,讓你買東西買這麼久,還累得老師在這陪我等呢,快扶我起來,咱們還有要緊事呢。”
李雪徽雖然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好歹人是聰明的,他一下子明白了越瑛想要趕緊離開的意思,于是馬上接過越瑛伸出的手臂把她扶了起來,并回答道:“好好,那我們走吧。”
越瑛不忘回頭對陸靈蘭道一聲謝:“老師,辛苦你在這陪着我了,我這就回去了。”
這出戲有點假,但陸靈蘭全程保持着饒有興味的姿态看着,并沒有打斷的打算。甚至直到越李二人走遠了,都還坐在原地,遠遠地看着他倆。
越瑛連着深呼吸好幾口,直到走到人都看不見了,都沒有把那股如附骨之疽般的被窺視感從身上驅趕,使她實在煩躁——好吧,或許主要是因為她走得太快了,現在有點缺氧了。
“麗麗,你是真的好點了嗎?”李雪徽看着她的臉色,擔憂地問道。
“我不知道,就是感覺使不上力……你幹嘛回來了?還帶着東西?”越瑛扒拉了一下他手上那黑色的袋子。
然後,她就看到小胖子從脖子開始到整張臉蔓延的紅色。
“吳,吳思斯說給你的,我沒打開看過!”他突然反應過來,手上的袋子馬上變成了個即将爆炸的手榴彈,被他一股腦地塞到她手裡。
越瑛往裡瞧了瞧,是換洗衣物和姨媽巾。吳思斯倒是周到。
“你們這些小男生真是矯情,以後出來工作了你說不定就幹這行呢。”完全沒注意到這大膽直接的話讓李雪徽臉上燒得更厲害了。
“我,我,我還是扶你回宿舍吧!”小胖子提高了聲量,像是這樣就能把越瑛的話給掩蓋掉。
“恐怕回不了,你男生上不去女生宿舍,你不知道?”
“啊?”
“你是真純情。”
“嗯?”
最終,越瑛還是決定了回宿舍。隻是計劃發生了一丢丢小小的變化——與其讓李雪徽勇闖女生宿舍,還不如自己坐到樓梯口,等待某個好心的有緣人把她弄回寝室。
“你确定真的不需要打電話給你爸爸媽媽,讓他們把你帶回家嗎?”
“說第三次了,不需要了。他們很忙的。”越瑛頭倚着牆璧,勉強搖了搖頭,乖巧懂事地說。
主要是她真的完全忘了要去記住“自己家”的電話号碼這件事。
“也不需要我在這裡陪你嗎?”
“謝謝你了,真的也不需要了!”越瑛閉上眼睛,十分心累。在女生宿舍門口晃裡晃蕩,這小胖子難道不怕被當成流氓?
“要給你打病号飯嘛?要不要跟老師說你今晚也請假?需要給你帶點書嗎?要不要吃點水果?.......”
越瑛耐心地聽完李雪徽說得那段貫口。
“你怎麼不回答?”
“因為我在觀察,到底我媽煩一點,還是你話多一點。”越瑛托着腮,真誠地看着李雪徽說。
小胖子氣呼呼地閉了嘴,他腼腆含蓄的表達體系裡暫時還說不出“好心當作驢肝肺”這種話。
還挺可愛。越瑛一個沒忍住,上了手摸摸他的頭。他柔軟的發梢輕輕在她的手心摩梭,叫她有種rua小動物的感覺。
“好啦,阿雪,今天真的很感謝你,如果不是你來救我,我就隻能丢人丢到自挂東南枝去了。以後我定當肝腦塗地來報你的大恩大德。”
“太誇張了,其實……那麼不用客氣。”李雪徽不好意思地回了她的謝。
“快走吧。”她向他揮了揮手。
李雪徽點點頭,轉身離開。走兩步之後,又回頭對着越瑛,躊躇片刻,然後說道:
“你最近,好像都好少跟我,”他看到越瑛認真注視自己的眼睛,吞了吞口水,“——我們一起複習了。國慶之後就得期末考,其他都還好,但語文的話…….你有什麼想法嗎?”
越瑛自嘲了一下,無奈地扯了個笑:“除了‘死定了’,應該就沒有别的想法了。”寄希望于其他的臨急抱佛腳撿起來的科目,也不是很實際,她隻能預想這次考試不太好的結局。
“其實,我有一些想法。”他突然加快語速,好像不在某個時間段内說完就會引發災難一樣,“後天就是國慶節了有7天假期呢要不要我們一起複習然後有一些快捷技巧我們也可以熟練一下這樣總比裸考好你覺得呢?”
雖然下意識反應想要皮一句咱們孤男寡女豈不是有瓜田李下之嫌,但看小胖子快要把手心撓破了原地爆炸的樣子,也就好心不說出口了。
她多年識人,這小胖子是不存什麼壞心眼的,隻是過分的臉皮薄。
她想了想。這個十三年前的國慶假期,沒錢沒娛樂沒心情,周遭都是舊日的事物和陌生的人,确實還不如用來做點有意義的事情。或許把這次期中考就是李麗麗原主的甯願逆轉時空偷天換日的都要達成的執念呢(?),她幹得好一點,保不齊就能看到回去的希望了。
“好。”她爽快地答應了。
李雪徽肉眼可見地輕松了起來。
“好,咱們就約1号早上9點半,學校門口集中吧!”他說完便嘴角上揚步履歡快地跑開了。
“不過為什麼是學校門口等,不是去他家嗎?”越瑛疑慮地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