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現在變得這麼油……”越瑛撫了撫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好了,不說笑了。但有一點你一定要記住,”李雪徽眼眸裡透出一種不安定的傷感,“我們不知道花光了多少的運氣才得以重逢,一定要珍惜。所以有任何事情,我不瞞你,你也不要瞞我,可以嗎?”
越瑛被他極其認真的表情深深觸動,不由自主地反手擁住他。他們中間隔着完全陌生的身體,悠長的歲月,擁抱卻好像從未生疏。
“話說,明天我和團隊打算去你公司一趟。”
“嗯?幹啥?”
“給你打工啊,越總。薄膜電容的項目不要了嗎?”李雪徽摸了摸越瑛的頭頂,“雖然這跟我當初決定回國的時候想做的方向有點出入,但現在……到底不一樣了。”
“你這弄得我心裡有愧啊,李博士。我該怎麼補償你比較好呢。”
“要不你考慮考慮自願獻身科研,把自己捐獻給研究量子力學的團隊?你這個驚世駭俗的案例大概能供養出100個愛因斯坦,未來一萬年全人類都會感謝你的。”李雪徽狹促地笑道。
越瑛表示她配不上全人類的感謝,還是踏踏實實地做個枯燥的大富豪吧。
“說真的,你幫我挑挑那些家居裝飾吧,尤其是,床單。”
“......”
“你還我單純可愛天真無邪的小同桌李雪徽啊啊啊啊!!”
等李雪徽及他的一行人出現在越瑛公司的時候,着實把領越的衆人驚到了。昨天其人還斬釘截鐵地拒絕合作,且明顯對作為項目主責人的越瑛有着某種芥蒂,今天就滿面春風地接受邀請外加主動拜訪,大家表示:就是喝迷魂湯都沒起效那麼快吧喂!
尤其是Fiona那雙善于探查一切不尋常奸/情(?)的眼睛對此充滿了好奇,犀利的目光在越瑛和李雪徽身上掃了又掃。如果不是越瑛差點要把總助這個崗位取消讓她當廁所專員去,她都不帶消停的。
好在一旦把火燒眉毛的項目放到讨論桌上,大家的全部注意力就被吸引過去,也就沒有人再探究那些奇怪的小小細節。
而且——
“李博士,我個人認為這種設置很不合理。我們已經不是在實驗室階段了。既然進入到了應用階段,就該要留有一定的容錯空間才行,否則不得折騰死工程師們?”
“越總,你這樣的想法存在很大的誤區。實驗室階段有實驗室階段要求的精度,大型應用階段有大型應用階段要求的精度。今天你放松了容錯率,明天産線就給你出高次品率。這難道你可以接受的?”
“你這是以偏概全!”
“那你就是完全外行。”
“......”
越李兩人實在是吵得太過真情實感忘乎所以,簡直到了針尖對麥芒的地步,可把兩邊的同事們吓得瑟瑟發抖。技術副總急得臉上的皺紋都快要開口說話,而近水樓台的Fi則是不斷拉扯越瑛的衣角求她悠着點,千萬别把好不容易請來的人給氣走。
等到這“直率而充分”的交流結束,兩方人馬終于可以随着他們各自的負責人散場而松一口氣了,隻是不得不又開始擔心是否這第一回項目對接就要變成最後一回了。
而與此同時,“不歡而散”的兩人的微信私聊界面上:
【今晚想吃什麼,給你做?】
【最近酒喝多了,粥+炒粉吧。】
【那就得早點回去了,粥不慢慢熬開花不好喝。不過話說你那十成新的廚房,存在過鍋碗瓢盆?】
【額…….我馬上去買。】
隻能說一句人格分裂都沒有他倆精彩。
一整個白天都在會議當中,越瑛晚上免不得需要留在了辦公室繼續加班。“笃笃”,剛過了8點,她的門被敲響了。
“進來。”她連頭都沒擡,隻任由自己沉浸在文山案海中。
“越總,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比如回家吃飯?”
聽到熟悉的聲音,越瑛這才驚訝地回過神來。
“阿雪?!你怎麼在這?啊,不好意思,我忙壞了沒看時間……”她有些慌亂地道着歉。習慣了随心所欲安排自己的越瑛,一時忘了現在她也是有人等待的人。李雪徽雖然還沒多了解她如今的家庭狀況,但光看她的生活狀态,便知道肯定也正常不了哪裡去。
于是李雪徽随即擺上一副兇相,把手上提着的食盒放到她跟前,半勸半強迫地讓她停下手裡的活按時吃飯。
咽着溫度剛好,細密香滑的米粥,越瑛心裡變得暖暖的,心情也放松了很多。隻是一個不慎,動作稍大,便把自己桌上堆得小山一樣的文件推倒了幾份到地上。
“你這書桌跟高中的課桌比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對于我而言,也就一年左右的事情,沒長進不是很正常。”
聽得她理直氣壯的狡辯,李雪徽隻能笑着無奈地搖搖頭,主動蹲下/身幫忙收拾起來。他向來不是個窺視欲濃重的人,隻是當他把某份文件拿在手上的時候,不由得多看了封面上的文字兩眼。
他站起身,将這份文件的封面轉向正大快朵頤的越瑛,面帶狐疑。
“你.....為什麼要搜集陸靈蘭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