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一身輕,孫策去院子裡打水洗漱了一番,連着打了好幾個哈欠,進屋就要掐滅蠟燭,卻被周瑜打斷,“今日事情怎麼這麼多?”孫策收回手,解釋着不過是賬房的事。周瑜目光呆滞下來,似乎在想什麼事情。孫策輕敲了下他的腦門,笑着問:“想什麼呢?”
“伯符兄,”周瑜頓了一下,孫策回首注視着他,“我今日收到父親的來信了。”孫策眉毛一動,“哦,說什麼了?”周瑜摸着腦袋,“他問我近來是否安好,我來這将近一個月了,他十分挂念。還問我歸家事宜。”
孫策本來還有些傻樂,聽罷默默斂起微揚的唇角,情緒瞬間低落下來,眼簾低垂,内心的失落與沮喪昭然若揭。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久到他幾乎快忘了周瑜是離家來找他的,恍惚中還以為兩個人可以一直待在一起。不是不讓他走,隻是,隻是是否太突然了些?
張了張嘴,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隻得歎息一聲,“那你什麼時候回去?”見孫策垂頭喪氣,言語中傷感到無以複加的地步,周瑜挪到他身後抱住他肩頸,臉頰在他肩峰處親昵地蹭着,輕笑着反問道:“你想我什麼時候回去?”
“……”孫策知道他又在打趣自己,不過此時他已是無心與他玩鬧,呆坐着沉默不語。周瑜腦袋繞過孫策肩膀斜看他的神情,又伸手去捏他的臉肉,“傷心到都不說話了,你這麼不舍得我啊?”這麼一說,孫策又是一陣心酸,眼圈瞬間紅了起來,又犟着勁兒扭過頭去,欲蓋彌彰地掃了幾下眼睑。
擱在以前,孫策絕對會死鴨子嘴硬,抛下一句“才沒有呢”,但是此情此景,能忍住不哭已是極困難的事情了,又哪裡來的精力去回怼周瑜。周瑜還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偏要湊到孫策面前看他那幾近“梨花帶雨”的面容,“伯符兄,我還真不知道,你還能有為我而哭的時候。”孫策的眼淚在眼尾搖搖欲墜,周瑜好心用衣袖為他拭去,好像,好像玩笑開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