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第一次,孫策的心中衍生出如此異樣的情感,而且,如此明顯。
也許是像溫水煮青蛙,曾經的親密相處使他對周瑜的情感早已不再是單純的兄弟情,而是……這算什麼?愛情嗎?自己竟然是斷袖嗎?
一連串的發問不是空穴來風。以往孫策有時也會奇怪,自己似乎對周瑜太過依賴。但每次都會一笑置之,以自己隻是将周瑜視為知己和摯友的理由,從而将自己都蒙騙過去。
但是今日,他頭一次清晰地感知到這種難以言說的異樣情感。他不再蒙蔽自己,孫策深知自己從來不是會委曲求全的人,他向來豁達。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這是他的行事準則。
身旁的人還在抱着他的手臂,似乎是不滿足,哼哼唧唧地翻過身來,枕在孫策的肩膀上。
肩上增加的重量打斷了孫策的思路,他側頭看去,周瑜正舒舒服服地抱着他,他聽到了他滿足的呼氣聲。孫策不知不覺撫上他的面龐,輕輕描摹他的眉眼,周瑜應該是感受到了癢意,平坦舒展的眉心處顯現出幾道溝壑,磨蹭着孫策的肩膀解癢。
孫策不會知道,此刻自己臉上的笑容多麼耀眼。
那公瑾呢?孫策又陷入苦惱的境地,他對自己又是何種情感?他不是個木頭,周瑜時常毫無顧忌地向他釋放出那種讓人心生疑惑的信号,所以他先前常常笑罵他莫不是個斷袖。
可是,每次周瑜有越界的行為,孫策幾乎要一口咬定周瑜對他絕對有超出兄弟之間的感情時,周瑜又會倒退回去,以禮相待。于是,先前的逾越以弟弟對兄長的戲弄和調皮來解釋似乎也說得通。
周瑜的反複令孫策捉摸不透,但孫策對自己的想法是笃定的,他喜歡周瑜,很喜歡。而且,他不準備隐瞞,但他也不能魯莽。
孫策自認為不是個貪心的人,如果周瑜隻把他當作兄長,他自然不會強求,隻将這份愛意深藏心底,默默陪伴是最好的選擇;如果周瑜有同樣的心思,那他們還有什麼好怕的呢?她不能坐以待斃,至少,應該主動争取一下。
理清了思路,孫策又覺得前路一片光明,他重新看向周瑜,一把将人抱進懷裡。
……
清晨,明媚的陽光肆無忌憚地籠罩大地,刺得人睜不開眼。周瑜幾乎是被生生勒醒的,掙紮了好幾次都沒能從堅固的懷抱中逃脫。好吧,真是甜蜜的煩惱,那就以毒攻毒。
周瑜反摟住孫策的後背,兩腿圈在他的腰上,像是蟒蛇捕獵一般,在獵物呼氣令胸腔縮小之時,夾緊。
哈!确有奇效!
不過兩個回合,孫策咳嗽着醒來,迷蒙之中伸手去解腰上的桎梏,周瑜偏不如他的意,“昨兒個不是不讓我抱嗎,怎麼自己上趕着來了?”
“我做夢夢到你了。”孫策迷迷糊糊的,聲音含渾。
周瑜立馬來了精神,撐起上半身壓到孫策身上,“夢裡我幹什麼了?”
“夢見你強吻民男。”孫策說着自顧自地笑起來。
“哎呀!”周瑜梆梆給了他兩拳,捂着他的嘴不許他笑,“你就是這麼想我的?我是那種人嘛,讨厭!讨厭至極!”
“哎,”孫策無辜攤手,“講點道理好不好,是你自己要問的,與我何幹?”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啊。”
孫策用手指梳理起周瑜額前的散發,“那不然呢?天底下還有比你還喜歡親人的人嗎。”
“我……”,周瑜語塞,“我那是……”
“喜歡我嘛。”孫策搶先回答,“對嗎?能讓公瑾如此喜歡,實在是小人此生之幸也。”周瑜擡起頭盯住他,喉嚨哽了又哽,半天才憋出字來,“你好好說話,别陰陽怪氣的。”“我就是在好好說話呀。我說錯了嗎?”孫策雲淡風輕地為自己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