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宋若梅偷偷摸摸地湊近孫權,好像要說的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哎,他們是……怎麼親的?”
孫權仰着臉想了想,皺起眉頭:“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又沒看見過。”
“你都沒看見過,怎麼知道他們親了?”宋若梅大失所望,略帶鄙夷地斜睨着孫權,随意地向後靠在榻尾的圍欄前,一手托腮,另一手搭在一旁,指尖無所事事地在扶手上輕點。
見宋若梅了無興趣的模樣,孫權為了哄她開心,又上前趴在扶手上補充道:“我是沒親眼見過,但是此事确鑿,是母親告訴我的。”
“哦?細說。”宋若梅重新提起興趣,挑起一邊眉毛,轉臉面向孫權。
“就是母親說過之前兄長不讓公瑾兄親他,但公瑾兄強要親他,就把兄長惹惱了。為此兄長好久都不搭理公瑾兄呢。”孫權雙眼亮晶晶地盯着宋若梅臉上的表情,隻見她由平靜轉為戲谑,又轉為懷疑。他正在思考她在想些什麼才會露出着這樣的表情,被宋若梅的質疑聲打斷了思路——
“仲謀,你莫不是記反了?”宋若梅歪着腦袋思考。
“什麼記反了?”孫權眨着眼睛。
“怎麼會是伯符兄因為公瑾兄親他而生氣呢?不應該是公瑾兄因為伯符兄親他生氣嗎?”
“不對不對,”孫權糾正宋若梅錯誤的想法,豎着兩根指頭比作孫策和周瑜,在指頭上點來點去,“……就是兄長生氣了,而且還生了很久的氣,公瑾兄都不敢再親他了。”
“啊哈,”宋若梅聽得是十分暢快,“真是看不出來,公瑾兄這麼安靜的人還會強親人呢。更看不出來,伯符兄還會生這種氣,哈哈哈,真好玩!”興奮得兩條耷拉在空中的小腿不斷搖擺着。一旁的孫權也被笑聲感染到,跟着她傻樂。
忽然,宋若梅想到什麼,直起腰來神秘兮兮地:“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孫權正興緻勃勃地聽着呢,宋若梅卻閉口不談了,于是他晃着她的手臂迫不及待地催促着:“什麼故事?快說呀!”
宋若梅一高興就忘了,還以為身旁的人是街坊鄰裡的夥伴呢,等她反應過來才急忙住了口,她想到了一些無傷大雅但有傷風化的雜文轶事,又顧忌孫權年齡尚小,或許不該聽這些“大孩才能聽的故事”,雖然她隻比孫權大一歲。
宋若梅擺擺手,“沒什麼。”悠閑地端起杯子喝起水來,對一旁孫權的再三請求置若罔聞。等宋若梅放下水杯,孫權急沖沖地跳到連榻上,腦袋用力地往前拱宋若梅的肩頭,像隻小牛,“你快給我講!”
宋若梅被他拱得幾乎要向後倒去,手按在他的頭頂将他推走,但孫權依舊锲而不舍地要上前來,她拿出作為“大孩”的威嚴來試圖威懾孫權,伸出食指指着孫權眉心以示警告,“别鬧!”
卻沒想到适得其反,激起了孫權的鬥志。隻見孫權雙目圓睜,手腳并用爬近宋若梅,“惡狠狠”地将額頭抵在她指尖上,喉嚨裡發出“哼哼”的聲音,大有“你指啊,你就這樣指着我”的意思在。
宋若梅都被他的犟勁逗笑了,收起手指轉而捧住他氣鼓鼓的小臉,“你和阿狸好像啊,我要是這麼指着阿狸,阿狸也會這樣,犟貓一隻。”
刺眼的陽光經過纖薄窗紙的過濾變得柔和起來,孫權正對着窗戶,暖黃的光灑在他的臉上,照進他的瞳孔中,使得漆黑的瞳孔縮小了不少,同時,也就使得周圍一圈帶有别樣色彩的虹膜更加清晰顯眼。
宋若梅驚訝地發現其中奧妙,湊得更近了些,仔細瞧着他的眼睛。以前從沒發現過,原來孫權虹膜的底色是像大多數人一樣的棕褐色,但是越向中央聚攏,眸色中逐漸染上了一抹難以忽視的碧綠色。
“哇!你的眼睛居然是碧綠色的!”宋若梅不加掩飾地驚歎,“好漂亮啊!以前也是這樣的嗎?我從來沒注意過欸。”宋若梅捧着他的臉,東瞧瞧,西瞧瞧,變換着不同的角度去欣賞這獨具一格的漂亮眼睛。
“我生來就是這樣的。”孫權被她盯得都不好意思了,不自然地揉了揉眼睛。
“你不會真是狸貓吧?”宋若梅說笑着,“我的阿狸眼睛也是棕褐色中帶着好看的碧綠色。”
孫權對此形容不甚滿意,反駁道:“我才不是小狸貓呢,我是大老虎!”說着舉着兩隻手彎曲着擺成爪子的樣子,模仿老虎撲人的情景。
宋若梅又笑起來,“狸貓怎麼你啦?你瞧不上狸貓,狸貓還瞧不上你呢。我的阿狸可是上能抓鳥,下能捕魚,地上還能玩老鼠蟲子。”宋若梅面上難掩驕傲之色。
“我不管,我就是老虎!”孫權吵嚷着抗議。
“好好好,你是老虎,以後你就叫孫老虎。”宋若梅笑嘻嘻地摸着他毛茸茸的小腦袋,揉亂了他的頭發。孫權終于是滿意了,眯起眼享受她的撫摸。
……
宋若梅收拾着自己的東西,孫權還賴在她的房裡自娛自樂,對宋若梅要走的事還一概不知。
見宋若梅拿出來一個精緻的小木盒,蓋子上還煞有介事地拴着一個幾乎占了大半個盒子頂的鎖頭,孫權好奇地去看,“這是什麼啊?”“裡面是祖父祖母和我父親送給仁仁的長命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