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定定地望着孫策的眼睛，雖然在幽黑的夜裡看得并不很清晰，“伯符兄，你不許騙我。”

“你覺得我會騙你嗎？”孫策反問道。

“我怕你騙我。”

孫策緊緊抱着他，貼近他的耳邊，“我愛你，公瑾。你聽清楚了，我真的愛你，不單單是喜歡。除非你變心了，否則隻有生死能将我們分開。”

眼淚很快浸濕了睫毛，周瑜低下頭埋在孫策的肩膀上，将眼淚磨蹭在上面。“怎麼這麼沒出息？還偷偷用人家的衣服擦眼淚。”孫策捧起他的臉，在他眼尾輕吻。

周瑜恍恍惚惚的，指尖描繪着孫策五官的輪廓，“伯符兄，就像是做夢一樣，簡直不敢相信，明明一個時辰前還小心翼翼的，現在卻坦誠相見，這麼快。”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東躲西藏的，生怕别人發現。”孫策偷笑，“公瑾，我們之間沒有秘密，你有什麼心裡話都要跟我說，不要總是這樣遮遮掩掩。聽見沒？”

“嗯。”周瑜不知不覺就笑起來，又抱住孫策，手指伸進他後腦的發間，輕輕撫摸着。

孫策貼着他的臉，見縫插針往他頸間拱，親吻那裡細薄的皮膚。周瑜立即喘了一聲，伴随着身體打了一個激靈，一面不滿地推開孫策，一面捂住被親的頸部，“别這樣，癢。”

“好，我不親，我就抱抱你。”孫策好聲好氣地答應，等周瑜放松警惕湊過來的時候毫不猶豫又吻了上去。

“啊！我說了不許親！”周瑜皺着眉頭責怪。

“好好好，我不親。”孫策照舊是一副和善無比的面孔，好像剛才幹壞事的人不是他一樣。

“你是個騙子。”周瑜怪道，背過身去不給他偷襲的機會了。

“公瑾，好公瑾，我這是喜歡你。公瑾，我真的不親了。”孫策搖晃着周瑜的肩膀保證，見周瑜不為所動就一直在他耳畔說好話。等周瑜再度相信他轉回來時，孫策霎時不遺餘力地吻了上去。“啊！你！我不理你了！”周瑜氣得打他，卻不舍得用力，對孫策來說像撓癢癢一樣。

“哈哈哈！公瑾，你為什麼這麼可愛啊？公瑾，我實在是忍不住笑，你太可愛了。”孫策笑得直發抖，他實在是喜歡他這惱羞成怒的可愛樣子。

“……”周瑜氣呼呼地又背過身去，決心無論他再怎麼說自己也不會轉過去了。

孫策從背後摟住他的腰，下巴抵着他的後肩，“你生氣了？你又生氣了？”然後是一陣失聲的笑，呼出的氣吹過周瑜的後頸，周瑜縮起脖子用力拉起被子蓋在身上。

“你生氣也沒用，生氣也是要被親的，聽沒聽見？”孫策又是一陣笑，鼻尖輕蹭周瑜的肩膀。周瑜不再說話，也不動了，呼吸逐漸平穩，孫策趁機将他翻過來重新抱緊在懷裡。

雖然睡着了，周瑜無意識地安然躺在他溫暖的懷抱中，時不時左右動一下，始終不肯從孫策懷裡出去，反而越動貼得更近了。

……

翌日清早，和煦溫暖的陽光将随風搖擺的枝條印在窗戶紙上，叽叽喳喳的鳥叫聲呼喚着睡夢中的人們。“嗯……”周瑜上舉着胳膊伸了個大懶腰，手裡放下時落在腰腹上，不曾想那裡正橫着身旁那人的手臂。

周瑜往旁邊瞥了一眼，那人還睡着，于是大膽起來，握住了腰上的那隻手。剛握上，那隻手卻反握住了他的手，周瑜羞澀難當，趕忙抽回了手，緊接着閉上眼裝睡。

孫策故意往他眼上吹氣，周瑜的睫毛帶着眼皮一顫一顫的，孫策笑着點破他拙劣的僞裝：“還裝。”或許是強撐着面子，周瑜愣是一動不動。孫策壞笑起來，捏住周瑜的臉頰，他的嘴巴就嘟起來，于是孫策不假思索地将嘴唇獻了上去。

“啊！”周瑜忍不住了，捂着嘴唇睜開了眼睛。

“你終于醒了。”孫策将計就計。

“你讨厭！”

“分明是你偷摸我的手勾引我，你就是想讓我親你，還倒打一耙，你才讨厭呢。”

周瑜一面防備地看着孫策，一面迅速穿好衣服鞋履走去了外屋，孫策緊随其後。府上的下人已經為他們準備好了洗漱的熱水和早膳。兩人按部就班地收拾好，用完早膳同去吳夫人院子裡幫忙。

不知是否是錯覺，明明清早還好好的，人一多起來，周瑜就若有若無地避開他。晌午的時候周瑜就托詞回了家中。

不過他的懷疑很快得到了證實，因為他正幫母親照看孫匡和孫仁時，吳夫人将他叫到一旁，問他是不是又和周瑜鬧矛盾了。孫策自然是否認，吳夫人卻說他肯定是又惹惱周瑜了。孫策百口莫辯，隻好說要去将周瑜揪回來為自己證明清白。

……

“公瑾！公瑾！”孫策小跑着闖進周瑜的院子，見周瑜正悠閑地伏在岸上寫寫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