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強懷抱着鐘楚意,一路風馳電掣般疾馳而行。腳下的土地飛速後退,兩旁的景緻仿若被勁風扯成模糊的光影。
不知奔行了多久,終于,一座煙火缭繞的小鎮映入眼簾。
踏入鎮子,喧嚣之聲頓時撲面而來,即使此間清晨未至,可修士歲月不分晝夜,小販的叫賣聲、孩童的嬉鬧聲、酒館裡的劃拳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塵世的樂章。
此時,微風輕輕拂過,風中裹挾着的隻言片語傳入二人耳中,聽聞此處距離風崖山已然不遠了。
劉強與鐘楚意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欣慰,這一路的颠沛流離、驚險刺激,總算是快要接近尾聲。
鐘楚意的症狀已然恢複了許多,雖說靈力尚未完全充盈,但精神頭已然好了不少。
兩人尋了一家看起來頗為幹淨整潔的客棧落腳,準備在此處好生歇息一日,調養恢複自身。
既已決定歇腳,劉強豪爽地大手一揮,在客棧大堂叫上了一桌好飯好菜。不一會兒,熱氣騰騰的佳肴便擺滿了一桌,有油亮噴香的燒雞,外皮烤得金黃酥脆,撕開一角,鮮嫩的雞肉冒着熱氣,香氣四溢;還有那肥美的清蒸魚,用當地特有的香料清蒸而成,魚肉入口即化,鮮嫩多汁,隻留滿口鮮香;各類時蔬也是水靈靈的,清炒之後,色澤誘人,口感爽脆。再配上一壇香醇的美酒,酒液清澈透明,倒入杯中,泛起層層漣漪,輕嗅一下,馥郁的酒香直鑽鼻腔。
雖說修士達到一定境界便可辟谷,無需依賴凡間食物維持生計,可這酒色之欲,本就是人之常性。既生而為人,哪怕踏上修仙之途,擁有了超凡脫俗的靈力,也難免還需偶爾品嘗這人間煙火。往日裡,在宗門之中,靈酒靈茶固然是品了不少,靈丹妙藥更是家常便飯,可那些蘊含着磅礴靈力的東西,滋味卻難比這俗世間的粗茶淡飯。偶爾嘗上一嘗,倒也無傷大雅,反而能慰藉一番這一路的疲憊身心。
劉強端起酒杯,輕抿一口,頓覺一股熱流順着喉嚨直抵腹中,暖意瞬間蔓延至全身,連日來的緊繃神經也稍稍放松了些許。他望向鐘楚意,笑着說道:“師妹,我們明日在此歇上一歇,後日啟程回宗門!”
鐘楚意唇角輕揚,綻出一抹如春花映月般的淺笑,盈盈然輕點臻首,以示應允。
随後,她素手輕擡,執起桌上竹筷,儀态優雅地用起飯菜。菜品雖無靈食那般蘊含磅礴靈力,卻勝在煙火氣十足,入口滋味醇厚,撫慰着她這一路奔波的辘辘饑腸。
酒足飯飽,黎明仿若隐于夜幕之後的曙光,正悄然蓄勢待發。
鐘楚意蓮步輕移至店家跟前,輕聲言道:“勞煩店家,予我一桶熱水淨身。”
她心下思忖,值此黎明将至之際,欲趁天光未明,洗漱完畢好生休憩一番。雖則可使喚淨身術、清身訣一類清洗髒污,可那感覺實在不爽,何況既入店家,何故浪費那虛弱的靈力?
于修士而言,常憑借深厚靈力,可徹夜修煉,不眠不休,周身精氣神亦能維持不墜。然此番曆經諸般艱險,鐘楚意靈力損耗甚巨,精神與精氣仿若被抽絲剝繭,所剩無幾,故而極盼能如凡人一般,睡上一覺,暫抛諸事紛擾。
先前深陷那詭谲山谷,周身被迷障之氣肆意侵擾,雖及時吞服丹藥,又運功念訣,驅散不少邪祟,如今神志已然清明許多,可身子骨卻似被一層陰霾籠罩,總覺尚未全然康複。恰似久病初愈之人,外表雖無異樣,内裡卻仍殘留着幾分病氣。
俄而,店家手腳麻利,熱氣騰騰的一桶熱水便置于房中,還貼心備上了潔淨巾帕與胰子。
鐘楚意輕掩房門,屋内燭火搖曳生姿,光影仿若靈動的精魅,于牆壁之上翩然起舞。
她緩褪羅裳,踏入溫熱桶水之中,熱水仿若柔荑輕撫,瞬間裹覆周身,暖意透骨,驅散了些許殘留的寒意與疲憊。
鐘楚意微微阖目,輕舒一口氣,任思緒仿若飄零的柳絮,悠悠然放空。水汽氤氲而起,仿若輕紗漫掩,朦胧了她的面容。她素手執起自帶的膏容,輕輕擦拭着雪肌玉骨,從如天鵝般修長優美的脖頸,至藕臂輕擡、皓腕翻轉,再至欺霜賽雪的雙腿,動作輕柔舒緩,盡顯疲态下的慵懶。
淨身完畢,她以巾帕拭幹水珠,裹上幹爽衾被,款步走向床榻,盈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