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楚意心懷忐忑地邁進執法堂内,擡眼一掃,果不其然,一群人早已齊聚于此,就等她一人到場。
堂内首位端坐着執法堂兩位頗具威望的執法長老,他們面容冷峻,眼神犀利,不怒自威。
左右兩旁分坐着不少人,其中一側皆是身着玄青衣衫之人,細細瞧那服飾花紋,顯然不似風崖山中人所有。
再看向堂内中央,數位修士正神色肅然地站着,鐘楚意一眼便瞧見劉強、蔣銳、蔣桃還有幾位熟悉的男修,正是一同前往獨山的夥伴們。見他們都安然無恙,鐘楚意心中微微一動,可眼下這等場合,顯然不是叙舊之處。
隻因座首的長老正與那邊青衫人中的一位交談甚歡,側耳傾聽,話裡話外竟提及獨山的??,衆人的注意力皆被吸引,一時間沒人理會剛進來的鐘楚意。
倒是劉強眼尖,看見她後趕忙示意她站過來,鐘楚意便默默走到他們身旁,一同立于堂中。
沒過多久,她便弄清楚了事情的緣由。
原來那日衆人捉到的蟲子,後來在一場混戰讓剩餘幾條蟲子逃脫。那幾條蟲子遊走至四周,到處肆虐,未曾想有些竟闖入凡人界,引發諸多禍端。
為首的青衫男修看上去三十出頭,面容冷峻,雖年輕卻說話極有份量,此刻話語間帶着幾分愠怒:“你們風崖山的弟子将我們長龍派鎮壓在地下的??放跑,如今危害到了我們治下之地,定要給個說法!”
座首的執法長老陪着笑臉,他們自是早已明晰事情的來龍去脈,忙不疊應道:“我們弟子不過是下山曆練一番,本想取些蟲子的血煉丹,不想闖出這等禍事,如今堂中這幾人正是闖禍的弟子,你們要如何懲罰,悉聽尊便!”
此言一出,齊刷刷的目光瞬間投向堂中的劉強幾人,鐘楚意隻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低垂着頭,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無數探究的目光在他們身上來回掃視,鐘楚意甚至敏銳地察覺到,有幾道目光徑直落在自己身上,久久未曾挪開,她愈發将頭埋得更低,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果然是你們宗門的小弟子們,” 那領頭的青衫男修正是長龍派年輕一代的大弟子,名叫方知柯,面對風崖山的長老,言語間雖有尊敬,卻也透着幾分強硬,“既是取血,我們長龍派哪裡會介意,隻是那蟲子所到之處幹旱降臨,我們來之前已經收服幾隻,可凡間那幾隻卻實在難以獨力索拿!”
這言下之意,分明是索要賠償。執法長老心中也知自家理虧,禍事皆因弟子而起,思索片刻後道:“需要什麼,我們風崖山自會奉上,堂中諸人既是已經和那蟲子有過交戰,不妨讓他們戴罪立功,給你們打幫手!”
方知柯暗自腹诽這些老狐狸不肯多掏油水,卻也沒再繼續強硬。
要知道這巨母大陸之上,宗門林立,各有地盤,可天地生靈哪能一方獨占?自然是能者居之,大陸的資源本就是共同所有,今日前來讨要說法,不過是因為那蟲子實在太難抓捕,又傷害了他們的治下領域罷了。長龍派和風崖山同屬正派,兩個門派相距不遠,平日裡也多有往來,自然不會鬧得太僵,眼下這不過是宗門間正常的拜訪溝通罷了。
而聽聞執法長老要讓他們跟随長龍派去凡間捉蟲子,站着的衆人心裡一陣叫苦不疊。
凡間靈氣淡薄,幾乎可以說是全無,去凡間簡直就是自讨沒趣,還得受累吃苦,在這修煉界,這可是連狗都嫌棄的差事。即便那些負責招新去凡間的活兒,也堪稱苦差,畢竟新弟子入門總會有師父照應,他們去了既撈不着好處,又得不到人家的感激。當然,這些都還不是最要命的,關鍵在于這些蟲子刀槍不入,實力驚人,在獨山之時就将他們傷的傷、死的死,如今去到凡間,再與蟲子硬碰硬,那不是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