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逸散的元氣回歸天地也無不可,但總歸不如便宜了他們二人。加快吸收速度,還能降低鐘楚意面臨的危險。
秦關亦有所察覺,回應道:“照此下去,楚意怕是很快便能結丹了。隻是此地并非結丹的理想之地,盡快返回巨母大陸,才是對她最為有利的良策。”
此時的鐘楚意,體内脈絡舒張,脹痛之感愈發強烈。但與肚子裡那些“怪物”帶來的恐懼相比,這都不值一提。
她隻覺得小腹鼓脹得厲害,那些奇異之物仿佛一下子都活了過來。原本或蜷縮、或伸展的它們,此刻竟開始遊動起來。有的已然睜開蛇目,有的輕輕吐出蛇信子。
鐘楚意甚至看到,一條率先蘇醒的“小蛇”,将一條更為弱小的同類吞了下去。整個過程緩慢而驚悚,血水在她小腹中迸濺,那被吞噬的“小蛇”甚至連蛇目都尚未長成,隻是一團模糊的紅肉。
鐘楚意隻覺一陣強烈的惡心,“哇”的一聲,猛地睜開雙眼,吐出一口鮮血來。
“楚意!”
秦關與方知柯被鐘楚意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心頭一顫。
隻見她渾身濕透,原本因靈氣充盈而顯得紅潤的面龐,刹那間變得毫無血色,仿若被抽去了所有生氣。她身形踉跄,似遭受了極大的痛苦,重重地跌坐在地,緊接着一口鮮血奪口而出。
秦關見狀,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便要伸手為她探息内觀,以查探她的傷勢。
“别!”鐘楚意驚恐地低喝一聲,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分,眼神中滿是驚惶,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吓。
過了片刻,她才緩過神來,意識到秦關與方知柯正在為自己護法。
她強自鎮定,微微緩了緩神色,試圖掩飾方才的異樣,開口說道:“我一時情急,竟出了差子,那元氣太過磅礴,我……”
秦關心領神會,輕輕将她攙扶起來,眼神中滿是關切與疼惜,示意自己明白她的處境。
鐘楚意下意識地将手放在小腹之上,她隐隐感覺自己的肚子似乎比之前大了些許。
她低垂眉眼,長長的睫毛如蝶翼般微微顫動,将自己眼底的情緒深深掩藏,叫人難以窺探她内心的想法。
秦關見狀,趕忙拿起一件衣物,輕輕披在她的身上。
雖說冬寒将盡,但他仍擔心她會着涼受寒。
方知柯隻是淡淡地掃了鐘楚意一眼,便又将注意力轉回那些溢散的元氣之上,繼續吸納煉化。
此刻的鐘楚意,模樣着實狼狽不堪。雖說身材依舊婀娜,但周身散發着一股難言的狼狽氣息,美感已然全無。由于九竅剛剛開啟,排出一些濁臭之氣不斷散發出來,加之口吐鮮血,冷汗濕透衣衫,整個人顯得虛弱又憔悴。
方知柯對此并不在意,他在心裡反複确認着傳送之時的方位,反正有師弟秦關在旁照看,便沒再過多關注鐘楚意。
秦關見鐘楚意暫無性命之憂,便輕聲問道:“你隻怕是體内容納靈氣的能力有限,如今妖丹之心還剩多少未曾煉化?”
鐘楚意輕聲答道:“還有一半。”
秦關聞言,輕輕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如今九竅已開,能吸納煉化這麼多已然不易。剩餘的元氣,我們自會幫你妥善處理。你且放松心神,引導那些元氣盡快逼出體外,以免出現爆體之危!”
鐘楚意聽在耳裡,記在心頭。她暫且将腹中的異樣之事抛諸腦後,趕忙集中神識與靈力,全力疏導泥丸宮中不斷溢出的元氣。
妖丹既已在體内開啟煉化,那磅礴的元氣便如洶湧的潮水,源源不斷地散發出來,不消散殆盡,絕不停歇。
鐘楚意一心專注于疏導元氣,竟也忽略了秦關怎會對自己九竅已開之事知曉得如此清楚。
誠然,二人的實力遠在她之上,知曉此事似也不足為奇。隻是打通九竅,必然要以神識内觀她的身體。而那腹中之妖,先前因未有父妖元氣的加持,隐匿在腹中,如同尋常腸子一般,叫人一時難以察覺。可無論是從前探息,還是現在,秦關與方知柯也隻是觀察她的靈力波動與人之安危,又怎會想到如此隐秘之事呢?何況他們并非精通醫術之人,對于相應的脈象更是知之甚少。
雖然一切看似有迹可循,但每件事都有其他緣由作掩飾。就這樣,在這水到渠成的一日,鐘楚意腹内之物悄然生長,漸漸成型。
這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呢?
若是那妖獸瓊還活着,這一切于它而言,想必一定算是幸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