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數十枚銀鈴順着牽線悠悠搖擺而下,其間唯有一枚金鈴,在衆多銀鈴之中尤為奪目。
鈴铛在數處雅席的牽線之上,或上或下、時左時右地靈動穿梭,恰似夜幕裡閃爍的繁星。
早在擊鼓伊始,天幕便悄然變黑。
原來是明霞真君于醉仙閣上空施展法術,覆上一塊黑布。刹那間,周遭燭火與夜明珠相繼亮起,激昂的擊鼓聲轟然傳來,清脆的鈴铛也随之搖曳生姿,散發出微微光亮,衆人仿若置身于浩瀚無垠的黑夜星空之中,如夢似幻,好不美妙。
一時間,衆人皆興奮不已,叽叽喳喳地交談着,既滿懷欣喜,又隐隐透着緊張。
擊鼓者乃是高台下的四隻靈蛙,它們以水凝聚成一面無形水鼓,每一次敲擊,水花四濺,将水上流轉的各處雅席微微淋濕,仿若飄起了綿綿細雨。
鐘楚意等人被這水花一濺,又聽聞那如低音炮般厚重的鼓聲,以及清脆且高速移動的鈴铛聲響,頓時隻覺緊張與刺激交織。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還未曾準備表演些什麼呢!”
“要不高歌一曲?可這能行嗎?”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慌亂間,鄰席的男修們不知何時竟全都來到了她們這邊的雅席。
一時間,雅席内熙熙攘攘,變得擁擠起來。
鐘靈兒被這突如其來的場面驚得從花朵形的椅子上猛地站起身,旋即又緩緩坐下。
她環顧四周,隻見王嬌嬌幾人與那群男修已然打成一片,嬉笑玩鬧,盡顯青春活力。她又尋覓鐘楚意的身影,卻發現鄰處雅座早已空無一人。
鐘楚意和彭月正站在美食桌旁,與衆人高聲談論着才藝表演之事,還不時碰杯,暢飲靈酒。
鐘靈兒依舊坐在椅子裡,随着雅座以她們為中心緩緩旋轉,将周圍所有人都盡收眼底。
黑幕高懸,白日的烈烈驕陽瞬間化作“深夜”的朦胧,那絲絲縷縷的情思,恰似這咚咚作響、低沉卻震撼的鼓聲,聲聲入耳。
一雙雙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鐘楚意身上。
鐘靈兒想,這些師兄們莫不是都鐘情意姐姐?
在這黑幕籠罩之下,鐘靈兒的目光也變得大膽起來。她仿若一個置身事外的旁觀者,坐在旋轉的椅子上,再次細細審視鐘楚意的容貌與身材。
鐘楚意身形嬌小,站在男修女修之中,身高本不顯眼,可她身姿婀娜,胸腰臀曲線玲珑,肌膚白皙勝雪,面容狐媚動人,一雙眼睛柔情似水,輕輕眨動間,仿佛在有意無意地撩撥着衆人。
鐘靈兒心中妒火中燒,恨不得将鐘楚意全身上下戳出無數個窟窿,暗自惱怒,這般絕美容貌與傲人身材,憑什麼不屬于自己?
她不得不承認鐘楚意是此間最為動人的女修,誰能與她一争高下?
王嬌嬌和李知缦眼見着與自己交談的男修,目光更多地落在鐘楚意身上,心中嫉恨不已,那眼神仿若淬了毒的利箭。
所謂意姐姐的友情,也不過如此罷了!
此刻,鐘靈兒反倒不急于上前與衆人攀談,她心中想着,反正日後相處的日子還長,不妨先熟悉熟悉她們。
鼓聲戛然而止,衆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雅席上方。
就在這一瞬間,鐘靈兒的雅座恰好轉到繩子下方。
她反應極為迅速,瞬間換上一副柔美溫婉的微笑面容。
盡管衆人的目光大多聚焦在她上方的繩子和鈴铛上,但偶爾也會有目光掃向她。
随着椅子的旋轉,鐘靈兒已轉過半個圓圈,這時,她聽到鐘楚意溫柔地呼喊:“十九妹,你怎麼在那兒坐着,快過來一同玩耍!”
鐘靈兒擡眼一掃,隻見繩子上定格着兩個銀鈴铛,又看了看周圍兩處雅席,上面也皆是三三兩兩的銀鈴铛。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轉瞬之間,她儀态柔弱端莊地從雅座上起身,朝着鐘楚意走去。
原來,有人提到了她,隻聽一位師兄說道:“看着确實有些眼熟,原來是意妹妹的族妹!”
鐘楚意拉着她上前介紹道:“這是鐘靈兒,年紀尚小,往後還望諸位師兄多多關照。”
不過是幾句客氣話,這些師兄們竟真的熱情地與她打招呼。
鐘靈兒故作嬌羞,如受驚的小鹿般怯生生地回應着。
然而,沒聊上幾句,師兄們又紛紛與鐘楚意等人熱烈交談起其他。
不過,這好歹是個不錯的開端,這會站得離鐘楚意近了,自然而然地身處聊天的中心位置。
她們繼續喝着靈酒,鐘楚意順手也給鐘靈兒倒了一杯,鐘靈兒甜甜地接過。
突然,左前方雅席爆發出一陣驚呼。
衆人紛紛望去,隻見那雅席上方的繩子上挂着六個銀鈴铛和一個金鈴铛。
擊鼓傳鈴的第一鈴落在了那裡。
那邊幾人又驚又喜,叽叽喳喳地開始商量表演何種節目。
而在其旁邊的雅席上,坐着的正是先前跳過舞的毒宗兩位女修,她們臉色似乎不太好看。
這也難怪,她們剛剛才進行了一番熱舞表演,如今黑幕落下,燈火通明,高台之上更具看點,氣氛也愈發熱鬧,可不就有點不開心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