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着風崖山統一白袍,如此一來,其餘身着黑紗者想必來自别派。
通常,多宗派彙聚之際,衆人常着本宗服飾以作區分,既便于他人一眼識别,亦能彰顯各自立場。
然今日乃風崖山師兄生辰宴,各方賓客皆為賀壽而來,故而許多人争奇鬥豔,未着宗門服飾。
鬥雲之戲仍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着,天色愈發陰沉。方才還潔白如雪的雲朵,此刻仿若被墨浸染。
那朵花雲,恰似被潑灑了水墨,别具一番高雅韻味,雲色由白漸次轉黑。
而那獸形雲朵也已具完整模樣,竟是一頭太陽熊。其額間花紋已然勾勒得極為精美,勾勒者正專注于描繪熊嘴。
不巧的是,熊嘴周邊彙聚的水汽過多,一滴深色水滴自熊嘴墜落,瞧着就像太陽熊滴落了一滴口水。
鐘楚意見狀,不禁輕聲笑了出來。
有人聞聲轉頭看向她,正是那少年模樣的修士。
少年眼中原本含着些許不悅,待看清鐘楚意的面容,神色稍有緩和,卻也稱不上友善。
身着水藍衣裙的仙子也扭過頭,瞧見了鐘楚意,倒是對她溫婉一笑。
其餘人依舊全神貫注于鬥雲,并未留意這笑聲的來源。
鐘楚意略帶歉意地朝他們回以微笑。
她本在一旁靜靜觀看,此時貿然出聲打擾,實乃失禮之舉。好在二人并未深究,旋即又仰頭朝上空繼續勾勒雲形。
一滴雨悄然落下,緊接着,兩滴、三滴……
雨勢漸急。
鐘楚意未作遲疑,轉身朝他處奔去躲雨。
奔跑間,她心中暗自思忖:那太陽熊原本不該畫上那般圓鼓鼓的耳朵,如此一來,倒不像太陽熊,反倒似那憨态可掬的狗熊了!哈哈!
跑了一會,鐘楚意又猛地回過神來,暗忖這雨對修士而言本算不得什麼,淋雨又不會生病,自己又何必躲避?
她不禁啞然失笑,不過是下意識的反應。
遙遙回望,見那幾人依舊專注于鬥雲。
擡眸仰望,衆人勾勒的雲圖之色愈發深沉濃郁。
天色這般陰沉,顯是降雨之兆。
單瞧他們這股全神貫注之态,便足以令自己心生傾慕、見賢思齊。
鐘楚意低頭查看,發現身上衣物竟真的被淋濕了。
好在陣雨停歇得快,她運功烘幹了衣衫。
今日身着,僅為尋常布帛所制之裙裳,并非那類兼具防禦或别樣神通的法寶衣物。
法寶衣裙雖具法器之能,然貼身穿着,其舒适之感,遠遜于普通衣衫。
當然想必那等高品階法寶衣裙,方可兼顧二者之妙。
鐘楚意邊走邊想,實在不好意思再折返回去繼續觀看他們鬥雲。
自己與他們素不相識,一直待在那裡總歸不妥,若是方才未曾笑出聲來便好了。
世間之人,無論修士凡人,大多時候并無結識新人之意。身邊既有穩定夥伴,結交新面孔的念頭便随之漸消。見衆人相聚,不過匆匆一瞥,鮮少有人想融入其中。
鐘楚意不禁思索,他們這群人想必都是東方師兄的朋友,年紀應相差無幾,竟個個都能将靈力與神識引至千米之外參與鬥雲,尤其是那個面容極為稚嫩的男修。他們究竟年歲幾何,修為又達何種境界,為何如此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