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我的老天爺呀!咋還不哭？”接生婆朝着嬰兒的腳闆心又是啪啪拍了幾下，嬰兒那憋的發紫的臉随着哇哇的哭聲顔色慢慢轉紅了。

嬰兒的外婆終于松了一口氣，幫着接生婆用舊衣服把嬰兒擦淨，用提前準備好的小被褥包起來，這時躺在床上的産婦擡起頭虛弱的問道：“是男是女？”接生婆說：“是個小妞妞，看這臉小小的長大肯定好看。’産婦失望的躺下了，突然半坐起來問：“臉朝上還是朝下？”接生婆說：“是側着出來的，要不你能受這麼大的罪。。。”

接生婆的話音沒落，就聽到外面傳進來一個老太太的罵聲：“這是要死人了還是想咋？就沒聽說過誰家女人生孩子還叫個接生婆？有那金貴命就别嫁進來，我看看這是生了個啥金疙瘩？”

随着門的吱呀聲進來一個穿着深藍色盤扣偏襟大罩衫黑色裹腳大裆褲的小腳老太太，大概六十多歲花白頭發梳的一絲不苟，腦後用銀扁簪挽了一個圓髻，踩着小腳扭到床邊大咧咧的解開了小褥子，嬰兒外婆趕緊把女嬰包起來不滿的說到：“這麼冷的天孩子凍着了咋辦？”老太太說：“不就是個妮片子，有啥可寶貝的?我生了四個兒子也沒見凍着一個。”

老太太扭頭看到接生婆：“誰叫你來的？誰叫你來你問誰要錢去，”接生婆幹笑着說“錢就不用了，我就是想問問這胎盤能不能給我剪一塊？我家有個陳年老病人需要一點胎盤當藥引。。。”“那算是啥事？我給你綁起來”老太太說完踩着小腳扭出去找了一根細草繩把胎盤綁了就遞給了接生婆，嬰兒外婆急忙攔下：“這個可不行，剪一塊就行了，哪有全拿走的？孩子以後有個三長兩短的咋辦？”老太太沒理會嬰兒外婆，直接把接生婆推出門去。

這邊轉身就變了臉：“這是給你臉了，誰讓你來俺家的？你咋有臉過來？這家裡就我兒子一個掙工資的，你來了吃飯算咋說？”外婆說：“我帶着錢和口糧的，不吃你家的東西，我要不是看我女兒快累死這個家裡，我死都不進你家門。”

“哎呦！你能争這口氣就行，就是沒有生出來争氣的閨女，要不是她非要跟我兒子，我哪可憐的孫子咋能這麼小就沒有媽了？”說完看到蜂窩煤爐子上還炖着豬肝湯端起來就走。

外婆攔着：“這可是我買給我閨女下奶用的，沒用你家的錢。”“她生了個妮片子還有臉喝湯，要是我就幹脆一頭碰死牆上了。。。讓開，别耽誤我寶貝孫子喝湯。”老太太端着湯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

外婆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你說說你跟着是啥人家？不聽勸非要跟他結婚，看看你現在過的是啥日子，啊？”外婆一邊埋怨閨女一邊說“這孩子是個心疼人的，這麼吵都沒有哭。”

說着就抱起來放在一邊的小床上準備給閨女收拾生産時弄髒的床鋪，産婦那邊開口了：“媽先别收拾了，把這個妮片子扔尿桶吧，我是鼓勁生兒子的，别人能生兒子，我也能生，把她扔尿桶吣死就說生下來沒多久就死了。”

“那可不行，這可是頭胎，如果這胎扔尿桶吣死下一胎就艱難了”外婆接着說道：“現在計劃生育還不嚴，坐好月子趕緊再懷一個，到時候生了男孩，你就在這個家站住腳了，再也不怕被他媽拿捏了。”

産婦也隻能放棄把孩子扔尿桶的想法昏昏的睡着了。

外婆趕緊把房間收拾出來，把該扔的扔掉，該洗的泡盆裡，看到孩子還是閉着眼沒反應，用手探了探鼻子還有呼吸，松了一口氣把孩子抱懷裡暖上。

看着剛出生的孩子心裡酸酸的“唉，可憐你了，以後你媽做啥錯事，你也别怪你媽，她也日子不好過，心裡苦着呢，要怪就怪我這個老婆子，以前對你媽太嬌慣了，這一門頭三家子給你生了十二個舅，最後才生了你媽，她又是最小的，一大家子都順着她，從小到大都哄着她沒人敢惹她，把她慣得争強好勝誰都不服，不過你媽也不是不講道理的，就是遇到你爸爸。。。唉，給你說這些幹嘛，你又聽不懂。”

說着把孩子放床上，起來用煤火爐給閨女做了一碗面疙瘩湯放了紅糖，把閨女叫起來，“起來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睡。”

“媽，我做了個夢生了個男孩，還沒等我開心呢你就把我叫醒了。”産婦語氣裡滿是埋怨和委屈。

“孩子已經生了是你的閨女，别人再不喜歡也是你半條命換來的，你自己得喜歡，你是個女的咱家誰嫌棄你了。。。”

“知道了知道了，不知道我心裡咋煩的，等他回來看是個妮片子不喜歡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