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換藥，依然揪心，這次是馬主任和徐主任一起換的藥。

但是接下來馬主任告訴他們明天還需要開個刀口用來引流膿血腐肉的時候，讓兩個大老爺們兒的心直抽抽。

因為明天開這個刀口比較小，可以不用打麻針，也就是說他倆要看着馬主任他們怎麼把刀口切開。。。

雖然心裡有了準備，但是當他倆抱着草進入手術室的時候，手都有點抖，這兩天換藥的情景在腦海裡一遍遍的像電影一樣反複放映。

梁萬山還好，當年在戰場上見過不少更慘烈的場景，對于小草這樣更多的是不忍心和心疼，畢竟這麼小的孩子受這麼大的罪，讓他心生憐憫。

李國慶這兩天看着孩子受這麼大的罪，整個人都要抑郁了，這兩天孩子換藥，聽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他都感同身受，恨不得自己替孩子受罪。

這兩天下來，李國慶愣是憔悴了一圈，相比梁華對孩子的不怎麼上心，他更是對孩子照顧的無微不至，雖然現在已經有了兩個孩子，但是他一直沒有太管過孩子，沒想到好容易一次管孩子是這麼讓人心疼的管。

心裡對梁華的埋怨又多了一層，他隻是想着閨女有親媽照顧還能差到哪裡去，結果呢？她根本就沒有把閨女放心上照顧，不知道一天在家都幹了啥？

前段時間老娘要分家，他就對梁華一肚子意見，如果不是她任性妄為，打了那麼小的孩子，讓自己老娘認為她心狠，也不會怕了她，硬是鬧着要分家。

雖然平時自己心裡确實對小軍更上心，知道梁華對小軍也确實不錯，可畢竟小軍是他第一個孩子，再加上小軍是個男孩，隻是現在提倡男女平等，可是男孩就是男孩，再加上自己離婚，讓他對小軍的感情更是裡多了幾分愧疚。

自己也就是忽略了閨女，可是也沒想到梁華對孩子不上心到這個地步。

突然孩子尖銳的哭聲打斷了李國慶的思緒。

徐主任已經把紗布全部揭開，整個小屁股都已經暴露在外面，看着讓人觸目驚心。

接下來的換藥過程依舊讓人不忍直視，李國慶把頭轉向一邊，聽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梁萬山今天是一直盯着徐主任換藥，等把引流的幾個棉條都取出來，馬主任就拿着鑷子和剪刀把徐主任換下來。

馬主任說：“這次隻是給下面的剪個口子，順便還需要剪掉一塊死皮，之後的這段時間，這整個屁股的皮都是要剪掉的，因為這一整塊皮已經完全沒用了，并且也不會長回去了。”

“這次開口在最邊緣，順便剪掉一小塊，以後每次換藥都會從邊緣剪一塊，隻要把膿和腐肉清理幹淨，把皮剪掉會更好的長出來新的皮膚，隻是這個屁股的疤不會小了，皮膚也不會平整，這輩子都不可能長平了。”

“現在最大的希望是她能熬過去每天換藥的痛苦。。。”

馬主任說到這裡突然就沉默了，李國慶滿是希冀的目光盯着馬主任。

馬主任說：“我這樣說隻是讓你們做最壞的打算，孩子身體太弱了，不過也不要灰心，隻要孩子肯吃，隻要正常吃喝，問題應該會不大，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能發燒，隻是每天換藥的過程太痛苦，就是孩子抗過來，身體也會虧的很厲害，以後都要精心養着了。”

梁萬山說：“老弟，我外甥女這條命就交給你了，該咋治就咋治，我們都全力配合。”

馬主任點了點頭，繼續着手裡的動作。

伴随着小草撕心裂肺的哭聲，今天的換藥結束。

回到病房，李國慶看着趴在床上的孩子，小臉今天有點蒼白，嘴唇都發白了，心裡一陣陣的疼。

梁萬山回到病房給妹子說了孩子病情的事兒。

梁華心裡有點懷疑自己大哥說的話的真實性，覺得是大哥騙自己的。

但是嘴上說的卻是：“那咋辦？好歹也養這麼大了，萬一有個啥事兒我也接受不了，那現在沒有别的辦法了嗎？”

“現在就是精心的照顧小草，這事兒你是當媽的，你得操心，每天都認真的聽醫生和護士的話，好好喂就不會有問題。”

“孩子受這麼大的罪，和你有直接關系，以後把孩子的事兒上心點。”

“我知道你嫌棄小草是個閨女，可那也是你生的閨女，你不上心，誰給你上心？”

“算了，過去的事兒我不多說了。”梁萬山又轉頭對李國慶說：“孩子這麼小受這麼大的罪，你們兩口子有直接責任。”

“這兩天換藥，你都是跟着進去的，孩子這麼小就受這麼大的罪，我不信你心裡就沒點感觸？”

“以後有難處的話，你這邊還有四個哥呢，總有一個能幫上忙。”

“這過日子不就是過孩子嗎？你倆把孩子養成這樣，難道心裡就不愧疚？”

李國慶羞愧不已，隻得給妻哥保證以後一定會對梁華娘倆好好照顧。

梁華也老老實實對着大哥保證着。

“這樣吧，明天換藥梁華你跟着進去，你自己親自看看因為你自己的大意，讓孩子受的啥罪。”

梁萬山說完就回去了，中午還得做了飯給他們兩口子送過來。

剩下李國慶和梁華相對無言，李國慶看着梁華，滿心的無力感讓他覺得很累。

以前覺得梁華性格開朗大方，為人處世大方得體，可是現在越來越覺得不是那回事，總覺得是哪裡不對勁兒了。

到底是哪裡不對了呢？梁華還是那個梁華，還是大大咧咧的性格，還是把小軍放在心尖上，還是萬事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可是總是覺得哪裡不對了。。。

梁華趁着孩子睡着，把換下來的尿布和換藥汗濕的毛巾拿水池那裡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