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顯得不那麼慌亂,邢禾連忙把闆凳擺好,又重新坐了回去。
她埋頭猛喝了幾口酒,心裡的驚濤駭浪總算是平複了幾分。
“你是不是喝醉了?怎麼會這麼想呢?”
一擡頭,清孟正認真的看着自己,那雙眼睛裡面沒有懷疑,隻有笃定。
“你自己調查過吧?還是……你能預知未來?”
不确定會不會改變世界線的發展,邢禾是沒有打算告訴清孟重生相關的事情的。
她知道自己肯定瞞不過清孟,不過在她的設想中,就算暴露也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
到時候各地異能者冒頭,異能的概念也差不多為大衆所接受了,她就可以将一些解釋不通的事情都甩鍋給異能。
但這才第一天,清孟就發現了端倪。
一旦埋下懷疑的種子,她很快就能順着蛛絲馬迹找出真相,邢禾再繼續隐瞞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邢禾有些垂頭喪氣的開口:“你怎麼發現的?”
清孟很冷靜的分析:“院子裡的防彈玻璃,鋼制門,改裝車,這麼萬全的準備,明顯是為某些特殊災害準備的。”
也算是關心則亂,邢禾太緊張清孟的安全了,所以沒有來得及進行任何僞裝就把她帶回了院子。
“你知道喪屍的弱點,殺喪屍的動作也很熟練,像是演練了成千上萬次。”
“今天早上從醫院順走的管制藥品也說明你明确的知道現在的情況會持續很久,并且政府沒有能力改變。”
“換一個不了解你的人未必能猜出來,但是我……我看起來很笨嗎?”
邢禾尴尬的笑了笑,清孟當然不笨,相反她很聰明,觀察能力也很敏銳。
“不過我剛剛在路上就發現了,第二人民醫院明明離你家更近,你怎麼偏偏對于去了更遠的第一醫院呢?”
清孟還在繼續輸出,輕而易舉地戳中了某個一言不發的人的命門。
“你專門來找我?”
這是個問句,卻沒有在求證的意思。
如果說剛剛是折服于清孟觀察力的選擇性沉默,那現在邢禾就是不得不沉默了。
她悶悶地點了點頭,看起來就像一隻想要偷吃零食卻被戳破小心思的貓。
清孟的臉上破天荒的出現了一抹很明顯的笑容,她放過了邢禾,沒有抓着這個事情不放。
“所以,你自己調查過什麼?還是你能預知未來?”
邢禾斟酌着措辭:“算是能預知未來吧。”
“算是?”
“我死過一次,在十年之後,然後又回到了現在,所以我知道今天會爆發喪屍病毒。”
邢禾試探性的将話說出口,但想象中系統的阻攔卻沒有到來。
在系統的認定當中,告訴清孟并不算是會改變世界發展的危險行為嗎?
“死過一次?和時空穿梭有些類似。”
清孟的接受能力比邢禾想象中要強一些。
“你不覺得不可思議嗎?”
清孟搖了搖頭。
“換個說法,你就是從十年之後穿越回來的。我沒有研究過這個方向,并不清楚具體細節。
但是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人類早就已經發現了穿梭時空的方法。隻不過還沒有完全掌握,所以這一消息并沒有對外公開而已。”
将重生和時空穿梭的概念牽上線之後,确實也不是那麼的讓人難以接受了,就是不知道時空穿梭和這個所謂系統到底有沒有關系。
由于系統的存在太過敏感,邢禾沒有直接告訴清孟,而是換了種說法。
“我有一些特殊能力,就稱之為異能吧,還有一點,我不能改變世界的走向。”
清孟的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的表情。
既便不是這方面的研究人員,清孟也清楚,穿越時空的人最忌諱的就是幹擾當前時代的發展。
如果真的插手去改變世界的自然進程,輕則會導緻穿越者本人的存在在未來的時間段被抹殺,重則可以直接改寫曆史導緻世界毀滅。
這種情況下,提前知道災難的發生并不僅僅隻是多了一線生機,也是上天給予你比别人多一重的苦難與折磨。
如果邢禾提前知道末日會降臨,但卻不能做任何事情來改變現狀,這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她會在得知陳姨還有呼吸時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了。
對于什麼都不知道仍然在努力生活的人們,想必她也曾在救與不救的問題當中糾結過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此時心裡也滿懷愧疚。
清孟不再繼續追問,隻是點點頭表示自己清楚了。
将如此驚世駭俗的秘密告訴了清孟,但對方卻如同隻是喝了一口白開水一樣平淡。
邢禾的心裡毫無道理地起了些勝負欲。
“你怎麼不問我十年之後怎麼樣了?”
清孟有些莫名其妙地瞥了她一眼:“你都在這裡了,能有什麼好結局。”
也是。
發現自己問了個很蠢的問題,邢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邢禾有一雙丹鳳眼,睑裂細長、内勾外翹,瞳白比例得當,眼尾自然向外延伸,開合頗具氣色神韻。
平常隻是微微眯起雙眼便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覺,讓想要冒犯她的人不自覺的退卻。
而此時,因為主人喝了酒的緣故,這雙眼睛裡面添了些朦朦胧胧的水意,呆呆的看起來竟平白有些惹人憐愛。
清孟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
“還是說,你想聽的是……我們複婚了嗎?”
邢禾差點被酒嗆到,忙不疊地說: “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