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看起來沒有惡意,邢禾點了點頭:“是的,您叫我小邢就好。”
“我姓王。”
邢禾對奶奶輩的人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乖順地喊了一聲:“王奶奶。”
王奶奶笑着應了一聲便自顧自地撐着牆慢慢坐下來了。
“我家老頭子去年走的,家裡就一個兒娃子在外地。我有點擔心他,但給他打電話他老是不接,這手機是不是出啥子問題了,你可以幫我看看嗎?”
邢禾點了點頭,接過了手機。
手機比較接近軍隊的話務機樣式,甚至還有先進的衛星通話功能,應該是專門定做的。
看起來這位兒子應該很孝敬她的母親。
通話記錄中果然有十幾通沒有響應的撥出記錄,查看了一下按鍵和系統,都沒有問題。
從安全和省電的角度考慮,這個時期大家的手機應該都是保持靜音模式的。
邢禾嘗試着撥出了那個署名為兒子的号碼,待機聲響起顯示電話已經撥通,又持續了一段時間,聽筒中傳來了冰冷的機械語音。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邢禾挂斷電話。
“王奶奶,您的手機沒有問題,暫時沒打通,隻能之後再試試了。”
王奶奶皺着眉頭說:“他跟我說這是最先進的啥子啥子星技術,說是地震了都能用嘞。”
邢禾安撫道:“最近兩天很多地方都沒有信号,打不通電話也是正常的。您兒子應該已經跟救援部隊彙合了,您不用擔心。”
王奶奶将信将疑地将手機揣回衣服口袋裡,大概是接受了信号不好的說法。
邢禾以為王奶奶隻是過來找她幫忙,說完事兒便要離開了,但那雙布滿斑痕和粗糙紋路的手卻突然捧起了她包着紗布的左手。
邢禾下意識想要掙脫,可看見王奶奶眼裡的疼惜,她最終還是壓制住了身體的本能反應。
“聽小花說發現你的時候,你的手一直在流血,痛不痛啊女娃子?”
邢禾搖了搖頭:“不疼的,奶奶。”
王奶奶從包裡掏出一個皺皺巴巴的袋子,剝去一層又一層的布和口袋,裡面包裹的是一顆雞蛋。
“餓壞了吧?這是我前天走的時候煮的雞蛋,還沒壞,先将就吃點。”
邢禾連忙擺手:“不用了奶奶,我不餓,您自己吃就好。”
王奶奶一個勁地把雞蛋往邢禾的手裡塞,“我還有呢!你聽老婆子的,雞蛋有營養,你受了傷,吃下去身體才好的快。”
“可是……”邢禾還想拒絕。
王奶奶拉下臉,一副她再說半個不字就要生氣的樣子,邢禾也隻能咽下了嘴裡的話。
見她終于聽話了,王奶奶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我和我家老頭子當初打心眼裡就想生個女娃,女娃娃又乖又甜多好,結果沒想到最後生了個兒娃子。那小子從小就淘氣,不過還好沒長歪,現在在外地當了個人民警察。”
邢禾能聽出王奶奶對女孩的喜愛是真的,但她對兒子想必也是十分滿意的。
一旁的孕婦也搭起了話,“您家兒子可真是厲害啊!要是我寶寶以後也可以這麼出息就好了。”
兩人都有孩子,共同話題自然是要多一些,很快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來。
邢禾并不是每句話都能插進去,就在一旁聽着。
她的心中其實有個不太好的猜想,關于王奶奶的兒子。
如果他是個普通人的話,可能隻是手機丢了,人還在哪裡好好活着呢。
但如果是警察,病毒爆發的時候必定是要沖在一線的,連衛星通訊的手機都聯系不上,那多半……
看着面前這個滿頭白發,走起路來都顯得顫顫巍巍的老人,邢禾說不出口。
“以前打仗的時候,我們沒過幾天好日子,本來以為你們這些年輕人不用再像我們一樣了……”
王奶奶歎了口氣,“沒想到老婆子一條命要到頭了,又看到你們這些小娃娃在過苦日子。”
角落裡穿着豔俗裙子的女人突然張嘴了,出口便是冷嘲熱諷:“王老太太,既然知道一條命要到頭了又何必當個拖油瓶呢。”
帶着孩子的媽媽看不下去:“李曉燕,人都有老的時候,口下留點情吧。”
李曉燕冷笑了一聲:“趙麗,你竟然還好意思替那個老的求情,你也半斤八兩,自己的嘴都塞不滿還帶了一張隻會吃的嘴。”
邢禾皺了皺眉:“你能不能閉嘴,吵的人頭疼。”
李曉燕那張臉瞬間黑了個底朝天,可邢禾被喪屍咬過,她有些怕她,于是她惡狠狠地盯了趙麗和王奶奶一眼,沒再說話了。
這時,樊花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漂亮的女人和幾個男人。
幾人身上穿着防彈衣,背上還挎着步槍,看來這裡的物資多半已經被他們探索的差不多了。
大概是樊花已經提前已經說過了,所以看見坐在地上的邢禾時谌夏的臉上沒表現出什麼異常。
隻是上前例行觀察了一下她的情況,發現她身體已經恢複了正常就沒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