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臨時組成的隊伍,雖然表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但平靜之下卻有着無數的暗流在湧動。
邢禾沒錯過發物資時李曉燕眼裡陰狠的目光,也記得那個心思深沉的男人。
她不知道這些人在打着什麼鬼主意,但是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王奶奶就像是真正的奶奶一樣,讓邢禾久違地感覺到了一股家的溫暖,樊花和谌夏也是典型的爛好人。
為了确保大家的安全,今晚邢禾沒有閉眼,打算看看這些人想做什麼。
果不其然,夜還沒過半,角落的李曉燕那邊就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隻見她起身蹑手蹑腳地走到門前,開始嘗試挪動擋門的桌子。
雖然她已經盡量放輕動作,但吱吱的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裡面還是顯得格外刺耳。
挪開桌子之後,李曉燕在原地靜靜地站了一會。
看起來應該是觀察睡覺的人有沒有醒來。
“哈——噗——”
“哈——噗——”
聽了一會,整個房間裡除了樊花打呼噜的聲音之外就沒有别的動靜了。
李曉燕于是掩上門出去了。
邢禾不動聲色地看着她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并沒有出聲制止她。
這麼大動幹戈,一定不止去隔壁夜會情人這麼簡單,重頭戲還在後面呢。
過了大概十分鐘,走廊的腳步明顯變得多了起來。
吱呀一聲,門再次打開了。
有人進來了,但不是李曉燕。
那人站在了樊花和谌夏的床鋪面前。
黑暗之中視野不太清晰,但邢禾還是捕捉到了一個擡手的動作,他的手上好像有什麼東西。
那是——槍!
就在扳機扣動的前一秒,幾乎是同一時間。
邢禾掏出了靴子上面藏着的手術刀,直沖着那人的面部飛射出去。
而本來躺在地上的谌夏也一個鯉魚打挺起來,直接掃向了那人的下盤。
那人臉上中了一刀之後,下半身也被一個掃堂腿直接踢骨折了。
沒來得及扣動扳機,隻發出一聲痛苦的哀嚎就倒在了地上。
外面的人聽見裡面的動靜裡面,也不再掩飾腳步。
有人跑進房間,毫不猶豫地沖着地上開了一槍。
谌夏借着巧勁直接奪過了那人手中的槍,一個肘擊便将他揍的捧着肚子起不了身。
後面進來的人也都被她直接收拾了,邢禾甚至沒能幫上什麼忙。
她不禁有些佩服起谌夏來,這樣的武力水平,就算是在部隊裡也能算得上拔尖的那一撥。
谌夏平常一副憨憨的濫好人模樣,邢禾都差點忽略了她其實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警察。
确認完這些人都已經暈過去沒有餘力還手了,谌夏打開電筒查看了一下,果然是彭鵬他們幾個。
知道他們幾個打的什麼算盤,谌夏将他們扔出房門就沒管了。
會議室的混亂卻沒有因為襲擊的結束而停止,被這麼一鬧,睡夢中的衆人都醒過來了。
而手電筒照出的也不僅是彭鵬幾人的真面目,還有地上一大攤鮮紅的血液。
沒有人想到那沖着地闆放的一槍竟然打中了趙麗,她還在睡夢中,但胸口上卻突然多了一個手指粗的洞。
邢禾最先發現這件事。
她上去探了下鼻息,已經沒氣了。
樊花被吓到了,有些驚魂未定地抱着谌夏。
谌夏任由她抱着,看起來好像是還沒反應過來,但臉上明明白白寫着的更多的是一種名為愧疚的情緒。
有兩條鮮活的生命,幾個小時前還在跟她們閑聊,幾個小時後就冷冰冰的躺在地上了。
她明明已經看出了彭鵬幾人沒安好心,但卻沒有下定決心去處理,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導緻趙麗的死亡。
邢禾一眼就看穿了谌夏在想什麼,雖然谌夏其實并沒有做錯什麼,甚至還一直在幫助這一屋子的人,但她仍然在為自己沒有做到最好而感到自責。
邢禾是在場最能理解谌夏的人,也正是因為理解,甚至有一定程度的認同,反而說不出安慰的話。
沒想到一屋子的年輕人不知道怎麼開口,最先說話的竟是王奶奶。
她拿張白布蓋在了趙麗身上。
“雖然平時都叫你谌警官,但這個時候也不講究那些了,就叫你小夏你不得介意嘛。”
谌夏搖了搖頭:“您随意就好,我不介意的。”
“小夏啊,你對我們都很好,有什麼東西都給我們吃,再危險的事情也從來都是沖在第一線。”
“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人好,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你是警察。
“我曉得,你怕埋沒了人民警察的名頭。但這個世道了,做事全憑良心,那身警服又算個啥子嘛。”
“如果真的有啥子使命可講的話,在第一次把我們從那棟樓裡帶出來的時候,你的使命就已經完成了。”
“我們家那個兒娃子也是警察,出了這個事情之後打他電話一直打不通,晚上小邢還安慰我呢,但是老婆子我曉得,他多半是沒了。”
“他的老媽還在這裡嘞,他就已經去了,這像話嗎?”
“如果說這是當警察必須要做的,我甯願他一開始就不要去當警察。”